秦琅坐在书案前,抚着一把大马士革弯刀。
弯曲的刀身上布满了行云流水般美丽的锻打花纹,美妙异常,让人赏心悦目,这来自波斯的宝刀,在大唐还有一个名字,叫乌兹宝刀。皆因这种刀是使用乌兹钢锭所铸。
刀身上那美丽的花纹,乃是在铸造时行成的。
波斯人长期保有着乌兹刀的铸造秘诀,波斯、天竺都不惜高价雇佣这些波斯铁匠,让他们为自己锻造宝刀。久而久之,乌兹刀也形成了不同的风格,比如波斯萨珊王朝产的大马士革宝刀,其花纹脉络犹如丝绸织纹,光泽夺目。
而来自天竺戒日王朝雇佣的波斯工匠所铸的花纹乌兹刀,其刀刃横面脉络常呈数十层云梯形,奇巧名贵。而在阿拉伯半岛的绿洲商城里,那里的波斯刀匠铸出来的刀花纹却呈翻卷形,其脉络犹如玛瑙形。
秦琅收藏了各式各样的乌兹宝刀不下百柄,每一柄都价值不菲。最便宜的一把也值上千贯。
刀是好刀,不仅锋利,而且实战性能也极强。秦琅曾经试想过要山寨这刀,也请了许多著名铸刀大师,包括当朝铸造横刀极其有名的大师。
想让他们仔细研究这种乌兹刀,让他们复原出这种刀的锻造之法,他甚至还特意花费大价钱,让胡商冒险走私了许多乌兹钢锭过来,又曾重金委托胡商为他雇佣聘请波斯铸刀师来大唐。
但是真正懂得锻造乌兹刀的波斯刀匠,可遇不可求,如今拥有乌兹刀匠的几个国家,都是将他们视为国宝,根本不可能挖的到墙脚。勉强找来的几个,也都是些冒充的。
而大唐的刀匠,对于这种完全陌生的锻造法,却也没法复原其方法,勉强打出一些类似花纹,但整体性能上相差甚远。
而且大师也说了,大唐不产乌兹矿石,所以就算掌握了方法,也难以大量铸造乌兹钢,因此费力去研究这种乌兹刀锻造之法,也没有什么价值。
毕竟,乌兹刀最大的特色是其既坚硬又很有韧性,两者兼得,十分难得。
乌兹矿石产于天竺,这是一种含炭量极高的优质制刀原料,这种矿石在经过密封坩埚熔练后,会形成像大铁球一样的钢锭,这便是传说中的乌兹钢锭。
只不过这种乌兹钢锭因其含碳量高的特点,做出的刀剑虽然非常坚硬十分锋利,却很脆。
后来波斯刀匠们改良了工艺,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把乌兹钢和熟练合在一起,反复折叠锻打,这样打造出的刀剑,它的内部就会形成一种软硬相互支撑的模式,这也是其刀身上美丽花纹的由来。
这种顶级的铸造之法,使的乌兹钢成了完美的铸刀材料,打造出来的乌兹刀既锋利且又不脆弱。
同时兼具硬度和韧性,让他可以做到远超一般刀剑的锋利。
乌兹钢锭与锻造之法,缺一不可,否则便造不出这样的好刀,光有技术不行,光有钢锭也不行。
而大唐这两样必备之物,一样都没有,想偷师学艺,也就如空中楼阁了。
其实大师不知道的是,大唐虽没有乌兹矿产,但是秦琅却是有办法解决的,乌兹钢锭重点是乌兹矿,含碳量极高的铁矿石,能冶炼出高碳量钢锭。在古代,这只能靠天生。
但是在后世的时候,其实人们早就发现了无数提高钢锭含碳量增强硬度的办法了,这并不是什么难解之谜。
佛山已经竖起高炉冶铁,鸿基炭厂也已经建立了焦炭厂,平炉炼钢也已经开始,这些都是对传统冶炼技术的颠覆性突破,毕竟在以前,钢这种比铁更高级的材料形态,只能靠一锤一锤的锻打出来,要千锤百炼成钢。
可在平炉液态钢技术出现后,却能够一炉一炉的直接冶炼出钢水,甚至还能通过不同的工艺技术,控制钢材的硬度等等。
秦琅能让佛山那边汇聚的撸铁大师们解决材料问题,通过技术手段,冶炼出高硬度的钢材,来代替乌兹钢锭,但是如果没有真正的乌兹刀锻造技术,有这材料也不行。
就如乌兹矿原产天竺,但天竺人就一直不懂的如何把这高硬度的天竺钢锭锻造成既坚且韧的宝刀。
没有真正的波斯铸刀大师指点,大唐自己的刀匠们琢磨出来的折叠锻打技术,离正品相差太远了。
同样的,波斯人的铁锁子甲也非常强悍。
在西方,波斯与拜占庭两大帝国,隔着地中海几百年恩怨,两国战争持续不断,双方都拥有一支强大的重装骑兵。
波斯重装骑兵,便是人马俱甲,其中重骑兵骑士们的铠甲,最顶级的便是这铁锁子甲,内衬牛皮甲,外面再套一件铁锁子甲,最外面再罩一层铁札甲,最后还要披一件罩袍。
三层甲的波斯重装骑兵,所向无敌。
而这三层甲中,其中最厉害的便是这铁锁子甲,这锁甲由无数的铁环环环相扣,其防御能力极强。
大唐的铁甲,不论是明光还是鱼鳞,其实本质都是札甲,也就是一片片札起来的,铁札甲相比铁锁子甲,最大的缺点就是活动性能不好,影响动作。
但铁锁子甲披在身上,其柔韧性完全不影响肢体活动,就算单论防护能力,依然远比札甲强,甚至比后来的板甲都强。
波斯人的铁锁子甲大唐也仿制过,但是造来造出,其防御性能都远不及波斯产的,综合其根本,还是在于那一个环的锻造之法。
别看不起眼的一个小环,却也包含了顶级的锻造工艺。
波斯人打造出来的铁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