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还这么年轻,本来春秋鼎盛正当壮年,可却得了这种药王在世都治不好的慢性病,这病本来不可怕,可偏偏马周却不能正确对待,或者说他无空去好好医治。
“我真想跟陛下当面参你一本,把你踢出中书门下,让你回老家好好休养个三五八年的,待病情好转了,再回来。”
马周哈哈大笑,“有时我也想着要是能放下手头的事务,真的找一僻静之地休养就好了,其实你那灞上的白鹿技校就不错,我这几年每年也总要去个三五回,发展的真不错,只是越看越觉得有些可惜啊,那些技校的技工学员们,其实都非常的努力,十分珍惜那来之不易的机会,可是白鹿技校却只教他们最简单的东西,经典史集都只是入门。”
秦琅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灞上白鹿技校里的学生,基本上都算是委培生,就是由秦家各大商号工坊等里自己招生的一些年轻学徒,挑选其中表现好、勤快又聪明的一些孩子,送来这里深造。
这些孩子进商号作坊等之前,其实都已经是签过契约的,不是卖身契约,而是一种雇佣契约,学徒关系那是白纸黑字写好的,各种待遇都很明确,但是义务责任也很清楚。
他们被选到白鹿技校来读书,更要再签一份契约,学习完后还得再回到原来的单位,从哪来回哪去。若是违反,后果很严重的。
马周说这些孩子很聪明,不少读书的好苗子,可秦琅并不是花钱来办普及教育的,更不是为了科举培养人才。
那是国子监干的事情。
他这技术就是培养技术工匠的,文化知识不过是基础教育,入门就够了,更重要的是学好他们自己的专业技能,将来回去才能提升薪水。而秦家前期投入在他们身上的本钱,那才有意义。
那样才是良性可持续发展,否则的话,谁会投这么多钱花这么多精力来办一所技校?
白鹿技校出去的孩子,基本上都会再回商号工坊成为工匠,将来这里面也许也会走出一些诗人、举子之类,甚至有可能通过科举当官的,但绝对只是极少数,属于特例的东西。
秦琅给马周也捎了几块上好的端砚,还有一些桂圆干。
一边烤火,一边剥着桂圆干吃,秦琅对马周毫不避嫌的说起了对太子的担忧。
马周也点头道,“太子近来贪恋酒色,经常跟倡优宦官为伍,更重要的是,他听信宫中侯氏裴氏的媚语谗言,便大肆安排她们的亲戚族人等为官,赏赐挥霍无度。”
“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我听说裴氏的兄弟子侄到处结交无赖闲汉,网罗人马,这在天子脚下,可是十分犯忌讳的事情。”
“老马,我想请你也进东宫,一起好好帮忙引导太子。”
马周对此倒不拒绝,只是提醒秦琅,如今的太子,只怕并不容易劝谏,长孙无忌这个娘舅的话,太子都不理会了,秦琅的话,未必就管用。
“我们总得想办法,太子本性并不坏,只是如今走了点歧路,我们不能就这样抛弃他。”
马周也只是苦笑,其实大家都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圣德太子,容易就好像一夜之间变了性一样?
大家最后只能将之归结为是裴侯二妇蛊惑太子了,红颜祸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