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分析很透彻,几位年轻的参军们恍然大悟,齐叹姜还是老的辣。
秦琅指着地图,“威宁州划入黔中道,西以牛栏江为界。北面的播州也应当重新调整一下与滇地的边界,便以曲水为界(赤水河),曲水河以东划属黔中道,归播州。”
这一划,又把好大一块地划出去了。
“剑南道与云南道便以泸水为界,南北划分!”
泸水,便是金沙江,上游称为磨些江。
秦琅的这个划分,基本上与后世的川滇黔的界线差不多。
“何不干脆把乌蒙山全都划入黔地?”一名年轻参军问。
秦琅道,“乌蒙山实际上并不是一座山脉,他跟秦岭、大娄山等不同,乌蒙山实际上是三座大山,凑的很近,北到南并列的。”
乌蒙山区很大,所以才有了乌蒙三十七蛮部,北起昭通、镇雄,南到威宁、宣威,横跨滇东黔西诸地,地域广阔,蛮族林立。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片大山区分开来,分别由云南和黔中各管一座,然后再以中间的为界,分管两面。
这样一来,也是让乌蛮诸蛮以后很难再整合成一个势力。
甚至原本北面的一些乌蛮,以后也归剑南道的卢、戎、嘉几州管辖,通过这样重新调整区划,把原来一个完整的乌蒙山区诸蛮部,打散,分属三道的七八个州来管。
一道管一片,一州管几蛮,相对来说,肯定控制能力要强许多。
有些强迫症的一位参军,看着新调整后的蜀滇黔三道的界线,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十分难受。
他指着蜀滇的界线,“要不把西宁州划给云南道,要么就把曲靖二州划归剑南道啊,这样多别扭?”
老贾瞪了他一眼。
“贾老,难道我又说错了?”
“当然,大错特错矣。”
“可曲靖等州,原本不就是由戎州所领吗?如今直接划入剑南道也没错吧?”
“哼,你以为这道州界线划立,岂是随心所欲的,划分州郡界线,只按两条来,一是考虑山川形胜,所以一般以大江大河大山为天然界线,就比如这蜀滇两道的边界,便以这沪水为界,沪水从西南向东北走向,曲折蜿蜒,所以边界自然也蜿蜒。”
“再者一个,划分界线,尤其是在一些关键的形胜之地,便需要把一些完整的形胜之地,拆分开来,这样有助于军事需求。就比如说巴蜀本来一体,但为了避免蜀地拥有汉中后所有的完整地理形胜,所以要把汉中从蜀地分出来,特设山南道以治。”
“所以三郎划分滇蜀界线,以泸水为界,既符合山川形胜的原则,而在这条边界线导致两道各有一块突入对方的情况,根本没必要调整,反而更符合第二条分界的精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看这边境线上,西宁州和曲靖咬合,就如犬牙交错,也像是隼卯一样固定在一起。”
对于如今还不太平静的蜀滇之地,尤其是滇地来说,朝廷更加需要加强控制,而以泸水为界,使的剑南道的西宁州从东面深入滇地,距离滇地核心昆州和洱海很近。
而又让滇东北的曲州靖州处于剑南、黔中的包围中。
从军事角度上来说,这就使的云南道的战略空间很差,这也正是朝廷所需要的,西昌和威宁两个突出部嵌入云南东西,再加上被半包围的曲靖二州,整个云南道已经没有了半点军事防守上的立足之地。
别忘了,通海都督府如今又占了玉溪两个坝子,由镇南大都督府代管,这就使的立足滇地称雄四百年的爨氏,现在真的已经没有半点反抗的本钱了,被肢解了。
“年轻人,多看多听多学!”
经过秦琅这么一番分割,整个云南道,如今大致分为了五个版块。
东北角被三面包围的曲州靖州,刚被攻灭的东爨控制的滇东地区,以及如今全面倒向朝廷的滇西洱海六诏为首的河蛮诸部,以及如今划给镇南大都督府代管的通海都督府的滇南地区。
最后便是仍为西爨控制的滇池一带的昆州、威州等地,但如今只剩下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四面被围,朝廷接下来要修路要筑城要屯兵要移民,西爨都毫无反抗之力了。
“唇亡齿寒,乌蛮诸部估计也不会就这样任我们分割吧?”年轻的参军问。
秦琅笑了笑,把手中的笔放下。
“反抗肯定是会有的,但大势所趋,他们就算反抗也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是挡不住历史的滚滚车轮的!”
议事结束。
秦琅坐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
“三郎还真担心乌蛮会群起反抗?”
“我并不太担心乌蛮,乌蛮不过是群山里蛮,平时就喜欢窝里斗,所谓乌蛮三十七部,也只是指较大的三十七个部落而已,实际上部落何止百个,这些人千百年来斗来斗去就没停过,以前爨氏势大,勉强压的住他们,如今爨氏都已经沦落以这种地步了,乌蛮这次也是混乱的很,打来打去,连跟着谁都搞不清了。”
“那三郎在担忧什么?”
“在在担忧西海,担忧太子殿下。”
刘仁轨坐下,也是叹了口气。
“太子虽然有些胡闹,但也应当不至于太过份吧,他总该分的清轻重,更不会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