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冬。
青海湖畔的冬天寒风刺骨,早上起来更是一片白霜笼罩着大地,土地都冻的邦邦硬,牛毡帐篷都冻的跟块铁一样硬。
这样的季节,呆在外面无疑是受苦的。
“草原上的牧民都早早的转场去了避风的山谷过冬了,咱们却还得天天在这喝西北风,直娘贼的。”
青海湖畔,一队奉命出来侦察的党项羌骑艰难的顶着北风前行,身上的羊皮袍子也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脸已经冻僵,甚至胡子上都是冻茬子,口鼻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在胡须上凝结成冰霜。
“这风越刮越大,看着是要下大雪了,咱们在这荒野里漫无目的找什么?”
“就是,吐谷浑人也不傻,这样的天怎么可能来袭。”
“慕容承又不是傻子,如今海晏堡一带聚集了十万大军,他是有多蠢才会一头撞进来?”
“要我是慕容承,就直接声东击西,或者干脆暂避锋芒,让这寒冷的朔风阻击击败我们就行了,哪用的自己出马?”
几名党项骑士在马上抱怨着。
带队的党项骑士却只是一声不吭,策马缓缓而行。
“别那么多废话了,在这外面吹点朔风有什么,咱们还怕这点霜刀风剑?你现在要回去,想要领教侯大将军的军法吗?是想吊起来扒干净抽皮鞭,还是按地上打脊杖?”
“要是碰到他心情不好,搞不好你这抱怨的舌头都要被割去!”
一名骑士不太服气的道,“侯君集就是他娘的乱搞,各种折腾,要打就早点打,先前秋高气爽正好速速进兵,可他却左折腾右磨蹭,从鄯州集结再到出发,这前后折腾了几个月,慕容承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呆那不动任你来打吧?”
“就是,这姓侯的比起秦天王那真是差远了,人家秦天王当初用起兵来多果断。”
虽然他们曾经被秦琅打的哭爹喊娘,但向来彪悍的党项羌战士也因此被彻底的打服气了,前后几战,羌人打的一点脾气都没了。
而秦琅秦琼爷俩虽然将他们打的大败,把最后一点自信都击垮,但他们都没对党项赶尽杀绝,甚至向朝廷请来了不错的处置方案,这几年党项羌都在剑南经略、松州都督秦琼的都护之下,日子还算比较安稳的。
党项人不再跟吐谷浑结盟,也不再劫掠大唐,转身大唐称臣后,这几年划定草场界线,置州设县,封爵授官,商路大开,边市兴起,各部落卖牲畜、卖皮毛、卖药材、矿石等,日子都是十分滋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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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以前,确实好许多。
以前到了冬天前,他们就要把公的牛羊大部份宰杀掉,把肉冻起来过冬,这样也能减少草料的消耗,能让其它的母牛母羊和幼崽安然过冬。
但现在,他们杀的少了,直接在冬天前,把大部份的牛羊卖给唐商,换取钱财或是麦粟、盐茶布匹等。牛羊换成粮食吃,可划算多了。
更不用说,他们的奶酪酥油这些,现在也成了值钱的宝贝。过去盐、茶、布这些东西,都是极为贵重,而这几年随着党项对唐臣服,边市放开,这些东西则越来越便宜了。
甚至许多铁锅铁壶等铁制品也没有以前那样管禁的严,生活大为便利。
现在各部冬天留的牛羊都较少了,反正换来了粮食吃,所以大家也不会为了争夺那有限的可过冬的草场而经常打斗,更不会因为突然一场大雪,埋住了过冬的草,冻死了牲畜后只得相互攻杀劫掠。
现在就算遇灾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没牛羊还有粮食吃啊,牛羊冻饿死了,皮行也还能值钱,就是肉也能马上宰杀后冻起来卖掉,降低损失的,根本用不到去杀去抢这步。
仗打的少了,人口恢复的也快了。
之前跟唐硬战几场,被歼灭杀死的,被俘虏为奴的,还有后来被迁移走的,党项八部都损失了许多人口,这几年休养生息,已经恢复了不少。
这一切,党项人当然也都记在心里,对秦家父子,也是既敬畏又感激的。
“要我说啊,要不是当初卫公离开了陇右回朝去了,换来这个什么鸟侯君集来宣抚经略青海道,让这姓侯的在这边瞎折腾了,现在也不至于有这样的破事。”
“可不,卫公要是还在陇右,吐谷浑谁敢炸根刺?”
“秦太保也是被圣人召回朝两年多,才让那慕容承敢有狂妄之心,连那小蕃也敢北上了。”
在这些党项羌骑眼里,秦琅就是大唐的镇国天王,有他的陇右,这边没有一个敢对大唐有半分不敬之心。
当年党项也曾八部起兵反唐,吐谷浑更是在伏允的率领下,举国之兵数十万之众来犯,结果呢,一次败的比一次惨,人家秦琅都不用大唐朝廷发兵,仅凭陇右之兵就打赢了,而且打的党项和吐谷浑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他们这次被侯君集征召起来,结果左磨右蹭的转眼就几个月过去了,一仗都还没打过,吐谷浑人的面都没见到,天天在野外折腾,乌龟爬似的行军,先前还好,如今天冷了,这日子可真是格外难熬。
他们又都惦记起部落里的妻儿孩子,惦记着家里的羊有没有赶在过冬前把最后一季羊毛也给煎下来,有没有把公的牛羊给在过冬前卖给唐人,帐篷里有没有储存好过冬的干牛粪、奶酪酥油,有没有买够粮食、茶叶、盐巴这些。
又听说如今南边的吐蕃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