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望了一眼部下,吩咐道:“你等且去,好生安排殿下大军!”众人领命退下。段棠朝陈萋萋一挥手,这大殿之上,便剩下他和段义俩人。
二人这才不用顾忌君臣长幼之礼,一番促膝长谈后,并肩携手走出殿外。
“禀王爷......城外有人求见!”一卫士上前禀报。
“何人来此?有无使诈?”南平王段义仔细询问。
“禀王爷,已查探清楚,确实只有一人,自称独隐山人弟子,名号顾北......”
“三皇叔,此人我识得,当日在花都,我与他颇有渊源。山人弟子,性情飞扬,却不乏经天纬地之才......得之,足以匡扶天下。”段棠说道,“三皇叔可不妨邀来一叙。”
“独隐弟子?”段义眉头一皱,心中似是略有几分忌惮怀疑,问道,“他来此地作甚?眼下两军对垒,莫不是敌方派来的细作?”
段棠哈哈一笑,说道:“三皇叔久居川南,怕是寡闻了些,这江湖早已传言:独隐锦囊藏天下,得之能胜五车书。倘若太子已得此人,怎会有让他只身前来的道理?”
“殿下怕是记错了,这独隐山人的遗世锦囊,分匿于四处,若机缘巧合,寻得一丝半缕,便已然能傲视天下,号令群雄。如若四个寻齐,平地飞升,长生不老啊……走,我们且去城楼瞧瞧,一辨真假。”段义说罢,与段棠一同登上城楼。
城楼下倒是热闹,一些老兵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休息。这帮老兵平日里在军中打打杂,领着最低的月钱,一旦遇上战事,他们便成了最忙的一拨人,主要职责为打扫战场。如何打扫?充其量就是掩埋尸体。“唉......好端端的一个人,又没了!”这是他们多年来传下来的口头禅,传到这会,只剩下了半句“唉......又没了!”顾北望着遍地横七竖八的躯体,心下感叹不已。
“咿......这边倒是有个命大的,还有气呢。”一个老兵拨拉着尸体念叨着,“瞧这年纪都赶上我了,用得着如此拼老命吗?唉!”顾北侧身望过去,赫然发现这老兵所指之人,竟然是敬投林。
他忙过去,自怀中掏出一锭纹银,偷偷塞到这位老兵手中,低声说道:“劳烦大伯将此人送到琊龙江畔的大营内,找一位叫长缨的姑娘,她还会给你一些银子。”才说罢,便听见城楼上有人唤他。
“顾公子......来的可是顾公子?”
顾北抬头望去,见段棠立于城楼中央,朝他挥手。看到南平王段义也站在他身侧,顾北心里已然会意,此二人一旦联手,对太子段岭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二皇子殿下......他日花都一别,想不到今日还能在此见面,你我的缘分着实不浅啊!”顾北朗声说道。只见段棠隔空向顾北拱了拱手,朝段义说道:“快落下吊桥。”
“这......”段义仍有些迟疑。段棠耐不住性子,急道:“你让山人弟子在城外候着?这成何体统,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耻笑死。”段义只好下令落桥开门,迎接顾北。
段义没有带顾北进入正殿,而是来到正殿左侧的“议事庭”内,几人才按主次落座,庭外便来了一干南平王府的家眷,争嚷着欲一睹独隐弟子的风采。这干人熙熙攘攘也不顾及南平王的脸面,围在庭门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南平王瞥了一眼顾北,只见他神情自若,双眸含笑,举止翩翩,正听二皇子段棠喋喋不休地叙旧。南平王示意手下人关上庭门,不料顾北也在拿余光注视自己,只听他说道:“段王爷不必介怀,让大家一齐进来坐坐,也让小生领略领略王爷府上的盎然生机。”
段义微微颔首一笑,勾了勾手,门外那帮人却露出怯怯的模样,你推我搡,谁也没有进来。顾北淡淡一笑置之,朝段义一拱手,说道:“小生冒昧前来王爷府邸,未曾事先通告,还望王爷见谅。”段义回礼说道:“山人弟子驾临我府,乃是我府上的荣耀啊,公子过谦了!不过......公子此番前来,不知是有何要事?”
“在王爷府上,二皇子殿下面前,小生怎敢谈‘要事’?此番川南之行,小生只是为了两件小事而已。”顾北说道。
段棠一听,敲了敲桌案,笑着说道:“顾公子容我一猜,公子这两件‘小事’里,必有一件是于我有关吧!”顾北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如此一说,倒是顾北言辞唐突了,我这就改口还算不迟——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两件小事与一件大事。”说罢面朝南平王段义,“这大事嘛......”
“哎哎哎!”段棠拦住话头说道,“顾公子还是先说小事,再说大事不迟!”
顾北侧头咧嘴笑了笑道:“依殿下便是!”接着说道,“第一件小事,说出来当真令诸位贻笑大方......顾北是前来寻妻的。”南平王段义听罢果然哈哈大笑道:“不愧为山人弟子,性情这般爽朗至极,佩服佩服!”顾北陪笑点头,又道:“这第二件事,想必天下人皆知。师父生前留有锦囊数枚,小生侥幸已寻得一二,此番便是为第三个锦囊而来。”
段棠心底一惊,暗想:他竟然已寻得两枚锦囊,难怪连父皇都对他心心念念,看来,此番他不请自来,我定是不能将他放走了。于是问道:“顾公子意思是,这第三枚锦囊,便在这王府之内?”
“非也非也......”顾北摇头答道:“在下也是少又头绪,浑浑噩噩一路来到川南,既然到了川南境内,便一定要来拜访拜访段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