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想了一下,才道:“赵二叔,麝月在沭宁城,如果幽冥下令咱们攻打沭宁城,你是怎样的想法?”
赵胜泰神情凝重,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二叔信不过我?”宇文承朝问道。
赵胜泰摇摇头,叹道:“我们这些人追随仁贵加入王母会,不是为了反大唐,而是为了反妖后。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们都觉得,先帝驾崩,与妖后肯定脱不了干系,先帝遗诏,也一定是伪诏,李唐江山生生是被夏侯叛族篡夺。”顿了顿,脸色凝重起来:“麝月是妖后所出,身上流淌着叛族血液,可是.....她身上还有一半先帝的血液,是李唐皇族的血脉。”
宇文承朝微微颔首,并不插言,只听赵胜泰苦笑道:“家兄曾是大学士,深受先帝厚恩,他不顾生死联络朝中众多忠良直臣阻止妖后登基,不但是为了李唐江山,更是为了报答先帝的厚眷之恩。当年妖后登基,青州刺史甲山公挺身而出,许多忠良之后投奔到青州避祸,虽然青州最终沦陷,但青州军残部却并没有因此丧失斗志,大家还是跟随仁贵养精蓄锐,后来更是加入王母会,就是为了继承甲山
公和众多被妖后残害忠良的遗志。苏州八部星将,上万之众,却只有箕水豹一部才是上下齐心训练有素。”
宇文承朝对此自然是一清二楚。
文仁贵麾下的兵马,要么是青州军残部,要么是当年青州王母会旧部,这些人多年来一直追随在文仁贵麾下,不似王母会其他各部,这支兵马是真正经历过血战,而且十分齐心。
如果说王母会其他各部都是乌合之众,那么箕水豹一部却绝不能以乌合之众视之。
“其实我们知道麝月被困沭宁城,也曾经商议过,如果真的被调去攻打沭宁,又当如何?”赵胜泰叹道:“妖后是假皇帝,可麝月是大唐的真公主,我们向麝月挥刀,那可就真的成了叛逆。真要被调去攻城,仁贵麾下半数人恐怕都没有斗志。我们也想过,如果其他人抓到了麝月,麝月真的愿意举旗反对夏侯,我们将誓死追随麝月,只不过.....!”摇了摇头,苦笑道:“麝月又怎会造她母亲的反。”
宇文承朝若有所思,也不说话。
“你好好休息吧。”赵胜泰显然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温言道:“尽快养好伤,接下来还有诸多战事,有你在,仁贵如虎添翼。”起身来,轻拍宇文承朝肩头,缓步离去。
虎丘城这边发生巨变,右神将自然是一无所知。
他觉得上天对自己真的很不公。
手下四员星将,这才起兵没几天,就已经折损了鬼金羊和奎木狼两员大将,这倒也罢了,谁能想到一把火竟然将好不容易攒下的粮草付之一炬。
攻打沭宁城,损兵折将不说,突然又杀出内库骑兵,自己的性命差点都被那队骑兵收割过去。
眼下军心涣散,粮草殆尽,派斗木獬前去虎丘借粮,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但他还是存了最后一丝希望,指望着左神将忌惮幽冥,多少会借一些粮食过来。
哪怕只有几百石,只要能熬过这三天,苏州城那边的粮草应该可以送达。
“神将,你一直没好好休息,先睡一觉吧。”坐在帐外看着天上的月亮,身边传来声音,右神将瞥了一眼,是自己身边唯一的星将柳土獐。
四大星将,鬼金羊身死,脑袋似乎还挂在沭宁城头,奎木狼被擒,生死未卜,斗木獬被派去借粮,身边也只剩下柳土獐,凄凄惨惨戚戚。
右神将摇摇头,问道:“斗木獬还没回来?”
柳土獐看了看天色,道:“如果借到粮食,装车运送,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借不到粮,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神将先休息,他回来之后,属下立刻禀报。”
“如果真的借不到粮食,这三天是否熬不过去?”右神将感觉现实太艰难,轻叹一声。
“一天没饭吃,或许还能挺住,两天就可能会出问题。”柳土獐也是忧心忡忡:“三天无粮,必然溃散。”
右神将苦笑道:“看来我命数该如此,真要散了,就散了吧。”
“神将,属下现在只担心,就算虎丘那边借来粮食支撑几天,苏州城那边是否一定会有粮食送过来?”柳土獐皱眉道:“钱家虽然钱粮无数,可是这些年来,给咱们的东西可不多。咱们有不少信徒去了苏州城,入城之后,听说立刻被钱家派人重新整编,好吃好喝,发放军饷,他们现在只听从钱家的命令。咱们在这里累死累活攻打沭宁,可是钱家却在招兵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