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宁县城南不到三十里地,一片茂林之中,毕月乌躺在一棵树下,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军主力怎会袭击苏州营?
按照部署,苏州营攻打沭宁城,箕水豹率领左军主力在侧翼牵制西峡山的太湖军,自己则是率领所部兵马两千余人在南城外吸引守军的部分兵力,计划可说是天衣无缝。
以苏州营的实力,全力攻打沭宁城,最多也就三天,肯定能够攻破城池。
为此分兵之时,他带了三天的口粮,那是铁了心要守在南城外。
苏州营攻城的时候,他也派出探子,注意北城那边的动静,本来得到禀报,苏州营猛攻沭宁城,战况激烈,不落下风,毕月乌本来还信心满满,可是却忽然得到禀报,左军突然袭击苏州营侧翼,苏州营猝不及备,迅速撤兵,北城激烈的厮杀在瞬间就突然停息。
毕月乌得到军报,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实在不明白文仁贵到底是发什么神经,怎会在关键的时候袭击苏州营。
他本想亲自找文仁贵问罪,但心里却明白,自己如果真的跑过去找文仁贵,只怕是自投罗网,文仁贵既然袭击了苏州营,那就是叛了,自己送上门去,只怕立时就要被文仁贵一刀砍了。
他一时措手不及,立刻下令后撤十五里地,等了一天,得到消息,太湖军偷袭了伏牛山,埋伏在山上,与左军前后夹击,几乎将苏州营全歼。
得到消息的时候,毕月乌如同五雷轰顶。
苏州营被全歼?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苏州王母会最强的兵马,竟然会被一帮泥腿子歼灭?
他在南城外十几里地,伏牛山则是在北城外二十多里地,相隔有四十里地,伏牛山之战发生的时候,毕月乌这边根本还没有闹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伏牛山之战已经结束。
左军和苏州营都是伤亡惨重,苏州营骑兵在重围之下,虽然奋力拼杀,砍杀无数左军兵士,但最终却也被近万左军消耗殆尽,六百骑兵最终仅有数十骑浴血杀出,几乎是全军覆没。
苏州营步卒更是在太湖军和内库骑兵的联合剿杀下,死伤惨重,或死或俘。
倒是跟随苏州营前来的两千王母信徒,发现局势不对的时候,许多兵士立刻溃散,一些胆大的甚至装作是左军的兵士,竟然对苏州营骑兵发起攻击。
伏牛山一战,苏州营惨败,天亮之前得到消息后,毕月乌心知大难临头,再次后撤,躲进了这片茂林。
南城外一马平川,唯一可以作为屏障的也就只有这片茂林、
两千人马都是步卒,分兵之时携带了三天的口粮,本以为三天一过,沭宁城必破,但现在看来,这都是文仁贵的奸计,躺在树下的毕月乌两眼发直,双拳紧握,恨不得将文仁贵千刀万剐。
他背叛了王母会!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毕月乌也明白,自己手头仅有两千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文仁贵的敌手,且不说文仁贵临阵叛变,多了
城中守军和太湖军的帮助,即使只有文仁贵原有的兵马,那也都是当年从青州过来的青州军残部,这些人的战斗力绝非自己手底下这两千好人能够相比,这时候去找文仁贵寻仇,只是自寻死路。
手中的口粮维持不到两天,连续撤军,已经让手下的兵士们察觉到战局不利,毕月乌一时间实在不知何去何从。
“星将,有兵马过来.....!”一人匆匆来报。
毕月乌赫然坐起身,问道:“什么人?”
“是井木犴星将带着兵马过来。”来人禀道:“井木犴正在林外,喊话让星将去见。”
毕月乌顺手拿过刀,脸色阴沉,快步出了林子,远远看见宇文承朝,怒从心中烧,如同猎豹般直向宇文承朝冲过去。
宇文承朝身后兵马众多,却远远待在后方。
“你这个叛徒,老子斩了你。”毕月乌冲上前来,挥刀直向宇文承朝砍过去,宇文承朝镇定自若,只等到大刀砍过来,才侧身闪过,毕月乌并不收手,反手挥刀再次斩过去。
宇文承朝这次却没有闪躲,反倒是身体微侧,右手探手,不但轻松避过毕月乌一刀,反倒是扣住了毕月乌的手腕子。
毕月乌只觉得自己手腕似乎被铁箍箍住,脸上变色,大是吃惊,宇文承朝神情淡然,平静道:“你不是我对手。”手上猛一用力,向后一推,毕月乌蹭蹭后退几步。
“井木犴,你们这群叛徒。”毕月乌抬刀指着宇文承朝:“箕水豹在哪里?让他出来,我要砍了他。”
“箕水豹弃暗投明,已经得到公主的嘉许。”宇文承朝单手背负身后,淡淡笑道:“毕月乌,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亲自过来救你。”
“救我?”毕月乌一怔。
宇文承朝缓缓道:“你的底细,我查的很清楚。当初你受贪官欺凌,家破人亡,你斩杀了仇敌,被官府通缉,恰好结识左神将,毅然加入了王母会。你加入王母会的初衷,除了是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也是因为确实无路可走,我没有说错吧?”
“那又如何?”
“苏州营败了。”宇文承朝看着毕月乌眼睛道:“箕水豹幡然醒悟,弃暗投明,所以左军也不再效命于王母会,你手下这些人,已经是孤军一支。”
“就算剩下一兵一卒,也要血战到底。”毕月乌目中喷火:“老子可不像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