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贵大笑起来,嘲讽道:“宇文承朝,西北的风沙厉害,让你的脸皮也厚如城墙,这样无耻之言,你怎有脸说出来?”
“我今天过来,只是看在还有过交情的份上,让你不至于死前还有牵挂。”宇文承朝站起身:“他们以后跟着我,我会尽力帮他们摘去叛党的帽子,所以他们未来的道路
,你不用担心。”
文仁贵一怔,随即笑道:“原来你是要来杀我?”
“你活着,就存在风险。”宇文承朝淡淡道:“我不允许风险存在。”
文仁贵看着宇文承朝,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宇文承朝,你确实是能成大事之人。”
宇文承朝沉默了一下,才道:“其实我和你有同样的理想,也希望大唐能够重现往日的荣光,你我的目标一致,但是道路不同。我知道以你的性情,也无法劝说你和我走同一条道路,甚至会成为隐患。”
“你说的不错。”文仁贵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如果你们让我活着出去,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也依然会带着旧部与夏侯氏不死不休。”
宇文承朝凝视着文仁贵,沉默良久,终于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帮你达成夙愿。”
“你?”文仁贵不屑笑道:“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觉得你自己很容易达到?”
宇文承朝摇头道:“我从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容易,不过我比你清楚,要想达到目的,必须要有一杆真正可以让天下百姓归心的旗号,得不到民心的旗号,终究是自寻死路。”
“你找到了得民心的旗号?”
“没有。”宇文承朝似乎在回答文仁贵,又似乎在喃喃自语:“我正在找,而且我相信迟早能找到。”
文仁贵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抬手抹去嘴角酒渍,看着宇文承朝道:“如果你真的有一天做到,可以到我坟前告诉我一声......!”随即自嘲一笑:“我死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坟墓。”
“达成夙愿的那一天,我会亲自给你立碑。”宇文承朝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它可以送你一程,没有痛苦。”
文仁贵哈哈一笑,道:“你终究还是个讲义气的人。”伸手拿过小瓷瓶,将瓷瓶中的毒药到进了酒碗中,正要拿酒坛,宇文承朝却已经先行拿起酒坛,给他斟满了酒。
文仁贵端起酒碗,看着碗中酒水,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道:“你说的没有错,他们跟着我,没有活路。你带着他们,给他们谋一条生路,尽力保护好他们。”
“我以性命向你发誓。”宇文承朝肃然道:“我将竭尽所能。”
文仁贵笑道:“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宇文承朝,记住你的话,帮我完成愿望!”
“好!”宇文承朝点头道:“还有什么要交代?”
“没有了。”文仁贵仰首将碗中毒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碗,笑道:“对了,我还真想到一件事情,如果可以,将我的尸骨送回青州,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那是我的家,我奔波多年,不想客死异乡。”
宇文承朝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向文仁贵深深一礼,再不多言,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