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这几天在杭州所为,必然已经是让安兴候怒不可遏。
但安兴候自始至终并没有出面,从监牢里释放众多囚犯,安兴候甚至没有丝毫阻止。
这当然是很反常的事情。
虽然一切手段都是符合大唐律法,安兴候那边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安兴候当真如此看重大
唐律法,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秦逍的见识,远超过他的实际年龄,当年钟老头就教过他,如果一个人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能够忍受奇耻大辱,那么一定不要以为对方是无计可施,能够忍辱负重,只因为对方一定在酝酿更大的报复。
秦逍从来不会轻视任何敌人。
“秦少卿,安兴候突然设宴,十分反常。”得知此事的范阳一脸凝重:“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为秦少卿设宴。”
秦逍含笑道:“刺史大人觉得他会在宴席上发难?”
范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若有所思。
屋子里除了秦逍和范阳,只有陈曦在场。
“少监大人,依你之见,明晚的宴席,会不会存有变数?”秦逍看向陈曦。
陈曦想了一下,才道:“少卿这几日一直在办案,为众多士绅平反,也承诺会将他们抄没的资产返还。那些抄没的资产都在神策军的手中,要履行对那些士绅的承诺,终究是要和安兴候相见。”顿了顿,又道:“安兴候毕竟是侯爵,少卿是大理寺的官员,既然来到杭州,按照礼数,自然也是要去拜见安兴候,如今他在三合楼设宴,少卿如果拒不赴宴,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少卿此番前来杭州,是直接冲着安兴候,即使为公,那也不公了。”
范阳微点头道:“少监大人言之有理。之前安兴候已经下过帖子,让少卿去见,少卿托故拒绝。如今他又设宴,少卿如果再推辞,情理之上确实说不过去。他毕竟是国相之子,也是圣人的内侄,到时候别有居心之辈反倒以为少卿不是不给安兴候脸面,而是不给国相和圣人脸面。”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少卿毕竟是公主差遣过来,真要有人心存叵测,甚至会污蔑是公主对圣人和国相不敬。”
秦逍叹了口气,道:“所以不管明晚的宴席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必须前去赴宴了。”
“依老夫之见,安兴候宴席之上给少卿一些难看或许会有,但还不至于真的敢谋害少卿。”范阳正色道:“少卿是大理寺的官员,也是圣人和公主器重的能臣,安兴候也不会不考虑后果。”顿了顿,接着道:“至少不敢光明正大对少卿下手。”
陈曦微笑道:“秦大人,明晚你尽管去赴宴,我陪同你前往。”
范阳顿时笑道:“少监大人若是能够陪同前往,就万无一失了。”
范阳知道这位少监大人的身手绝对不弱,毕竟是紫衣监的官员,由他陪同前往护卫,秦逍的安全自然更有保障。
“不管是福是祸,这一趟总是要去的。”看看外面天色已晚,秦逍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已经很晚了,两位也早点歇着吧,我也要睡上一觉,养精蓄锐。”一拱手,也不废话,径自回到自己的院内。
刺史府占地甚广,范阳自然给秦逍安排了一处幽静的独院。
推门而入,屋里一片昏黑,秦逍回身关上门,正要点灯,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你快要死了,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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