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龟城甲字监稀里糊涂地成了沈药师的弟子,但二人的感情谈不上深厚,秦逍甚至都很难想起他。
沈药师只是因为一桩小事被抓进监牢,在秦逍的记忆里,那便宜师傅在监牢里唯一的爱好就只是饮酒,酒瘾不在小师姑之下,真正是无酒不欢。
本来秦逍对这样的师徒关系也没太在意,但后来却因为报酬,帮助沈药师去与小师姑接头,遇上了千娇百媚胸怀宽阔的绝色尤物,稀里糊涂又多了个小师姑。
秦逍此后才知道,小师姑是剑谷弟子,而沈药师却是剑谷大师兄,为了避开大剑首崔京甲派出的那些追兵,躲在监牢悠闲自在。
沈药师显然不是真的畏惧剑谷追兵,不过一群阴魂不散的家伙成天尾随,自然是让沈药师很不自在,干脆直接躲进了监牢,剑谷那帮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药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沈药师是剑谷大弟子,但武功却及不上师弟崔京甲,硬是被崔京甲占了剑谷,自己则是流落在外。
后来因为刺杀甄煜江,秦逍从龟城逃离,自然也顾不上那便宜师傅,离开西陵前往京都之后,秦逍倒是是不是想起小师姑,但却似乎已经忘记了沈药师的存在。
这倒不是秦逍不记旧情。
他与沈药师虽然有师徒之名,但真正的交情其实也不深,两人的关系实际上就是牢头和囚犯的关系,相比较其他与秦逍走得近的一些囚犯,秦逍与沈药师的交流其实并不算多,大多时候只是给他买酒而已。
相比起沈药师,秦逍与小师姑的感情却是深厚许多,毕竟与小师姑相处了一段时间,甚至同床共枕,而且小师姑也几次出手相助,能从血魔老祖身上习得天火绝刀,也完全是小师姑的帮忙。
红叶猜测刺客与剑谷有关,一番谈话下来,秦逍终于想到那位便宜师傅,心下却是吃惊。
按照掌柜的描述,刺客是来自北方的男人,年近五旬,皮肤不但粗糙而且发黑,此外更是好酒如命,而这一切,与自己记忆中的沈药师极为契合。
不过有一点他确实肯定,如果刺客真的是沈药师,那一定是在面容上做了些手脚。
秦逍记忆力极好,虽然与沈药师许久不见,但沈药师的样貌却还是记得住,虽然在三合楼的宴席上,并没有仔细观察刺客,却也当时虽然低着头,但如果还是沈药师本来面目,秦逍必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只是当时觉得十分陌生,就没有太过在意。
沈药师行走江湖,江湖上许多的手法自然是了若指掌,若说他也懂得易容术,秦逍绝不会奇怪。
“剑谷与夏侯家不死不休,如果真是剑谷门徒出手刺杀夏侯宁,并不奇怪。”红叶若有所思:“夏侯宁是夏侯家的长子嫡孙,在夏侯家的地位非比寻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夏侯元稹之后,夏侯家就要依靠夏侯宁来支撑,剑谷门徒杀死夏侯宁,虽然不至于断了夏侯家的香火,却也是让夏侯家遭受重创。”
秦逍点头道:“那是自然。”
“但这件事情最奇怪的不在于剑谷门徒刺杀夏侯宁,而是刺客的手法。”红叶柳眉微蹙,轻声道:“方才你将刺客杀人的手法演示出来,那是内剑的手段,如果在场但凡有了解剑谷的人存在,很容易就能怀疑到剑谷的身上。剑谷的内功自成一派,要使出剑谷的内剑,就必须利用剑谷的内功去催动,换句话说,如果刺客真的是剑谷门徒,尸首一旦送到京都,很容易就能被查出来。”
秦逍皱眉道:“红叶姐,难道刺客是故意留下线索?”想到什么,不等红叶说话,接着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栽赃给剑谷,挑起夏侯家与剑谷的争斗?”
红叶想了一下,摇头道:“剑谷的内剑,那都是独门绝艺,外人绝无可能接触到。如果夏侯宁真是被内剑所杀,那只有剑谷的门徒能够做到,外人想要栽赃也没有那个能耐。”
“如果刺客是大天境,完全有其他的手段杀死夏侯宁,为何要使出内剑?”秦逍诧异道:“难道剑谷不担心被查出来?”
红叶没有立刻回答,缓步走到椅边坐了下去,沉思许久,终于道:“看来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
“刺客根本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红叶道:“他故意以内剑杀人,就是想让夏侯家知道,杀死夏侯宁的是剑谷门徒。”
秦逍身体一震,更是吃惊。
“是在向圣人和夏侯家示威?”秦逍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红叶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如你所说,他故意让夏侯家知道夏侯宁是被剑谷门徒所杀,就是向皇帝和夏侯家示威,剑谷对夏侯家恨之入骨,这样的动机可以解释得通。”蹙眉道:“但这对剑谷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剑谷虽然高手众多,但夏侯家如今却是握有天下,夏侯家没有对剑谷下狠手,并非剑谷有实力与夏侯家抗衡,完全是因为剑谷地处关外,不好出兵。方才你也说过,紫衣监已经派人出关抢夺紫木匣,也一直在盯着剑谷的动静,如果剑谷彻底激怒了皇帝和夏侯家,皇帝未必不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她会怎样做?”
“唐军无法出关,但各路高手能够出关的不在少数。”红叶平静道:“如果皇帝铁了心要剿灭剑谷,夏侯家收买各路人马出关,甚至让紫衣监倾巢而出,剑谷也就危在旦夕了。”
“如此说来,刺客亮明剑谷身份,很可能会给剑谷带去一场大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