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亭据上京七八十里路,骑马来回也需要一天时间。
一路马不停蹄,午后张如郭通到达十里亭,一眼望去全是整整齐齐的小麦,有不少农人正在地中除着杂草。
张如郭通二人下马,走向路边不远处的一位老伯。
“老伯今年这麦子长势不错呀!”张如笑着问道
听到声音,老伯抬头。
这时张如也看清楚了这位老伯,头发凌乱,胡须卷曲,身穿一件补了又补的衣服,佝偻着看着张如两人,眼神有几分疑惑?
老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张如回道:“老伯,我们是外地来的商人,路过此地,见此处麦子长的不错过来看看。”
这老伯哦!了一声,继续给麦子除草,张如又道:“老伯,您租的是谁家的地这么好?不会是家中有人做官吧!”
老伯抬头一笑,道:“当朝周大人的,周大人知道吧!”
张如笑道:“知道,知道。御史大夫,十亭侯周良,在陇国做生意没有不知道他的。”
说罢,张如又道:“老伯,能种周御史的地只怕您家里也是有人啊!”
“小儿在周大人手下当差。”
张如装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说完又问:“老伯,想必这地租应该不多吧!”
老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是四成,不过周大人说现在和陈国打仗,我们老百姓也需要出一份力,就加到了六成。”
张如假装吃惊:“收六成的租一年能够吃吗?”
“加上野菜这些勉强能过个冬天。”
张如试探问道:“你们就没有找周大人反应反应吗?”
“反应啥呀?能种这么好的地都是托了周大人的福,山上的地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呢!”
张如抬头看向对面的山,果然星星点点有几个黑影。
与老伯的对话张如清楚了周良给老百姓租地的原则。
种好地的必须有关系,没关系的只能种山上的地,山上干旱又缺乏水源,收成自然比不过川地。
辞了老伯张如郭通向山上走去,此刻天气正炎热,没走几步张如已经大汗淋漓了,偶有山风吹过却也无济于事。
走到山腰,张如已经气喘吁吁,郭通比他好一点,却也大口出气。
张如边走边看,山上的麦子确是与山下的没法比,又短又细,能不能产200麦子都是一个未知数。
“先生那有人除草,我们过去看看吧!”
张如点头答应,两人爬上一个山坡,从地的这头走向那头,地中除草的一对男女看到张如郭通走来停下手中的活,目视他们。
看年纪这男女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在地边的一颗树下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孩童正在玩耍。
男子满头大汗,身穿麻衣粗布,身材消瘦,女子也是如此,此刻他们警惕的看着张如郭通,心有担心。
“大哥大姐怎么称呼?”快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张如问道
男子回道:“小人曹二,这是小人荆妇李桃。”
曹二说话的时候李桃走到两个孩子跟前,拉住他们不让他们乱走,以免得罪了两位大人。
“大哥大姐不必紧张,我们不是官家之人,是外地来的商人,见此处麦子长势不错便起了兴趣上来看看。”
张如这样一说曹二夫妻放心不少,他们最怕官家。
曹二不知要说什么,见张如与郭通满头大汗,道:“天气炎热两位先生喝点水吧!”
说着从背篓中拿出一个瓦罐,张如知道这是他们一家全天的饮水,此刻虽有些口渴却不能喝他们的水。
“多谢大哥了,不过我二人出门前带了水,上山前刚刚喝过了,此刻不渴。”
曹二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面对张如郭通这两位衣着华丽的商人显然很不自然。
“大哥,你这地是租的谁家的?”
曹二回道:“周大人家的。”
“哦!”张如装做惊讶的样子,又问:“我刚才上山的时候问了山下的一位老伯他租的也是周大人家的地,为何他的地在川中而大哥家的却在山上?”
曹二道:“先生您不知道,山下的租户要么是有人,要么就是给过钱,我们家穷,没人又给不起钱只能租山上的贫地了。”
“这样怕是山上的租金要比山下的少一些吧!”
曹二摇头,道:“和山下的一样,都是六成。”
“什么?”张如惊道,又问:“收六成的租你们一年能够吃吗?”
曹二夫妻表情黯淡,这时李桃道:“不够吃又能怎么样,该交的还得交,不交人家不给地种。”
曹二怒视李桃一眼,喝道:“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李桃低头不语。
张如又道:“曹大哥,那你们这冬天是如何过的?”
曹二叹了一口气,道:“平常混着野菜少吃一点,再到山中寻些野菜晒干,只要不遇灾年,基本上饿不死。”
张如正要继续问,被李桃抢口:“你看看这山上哪里还有野菜,早就被人挖光了。”
曹二一看四周,沉默不语。张如明白曹二是有所忌惮,不愿意说实话,不过张如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随后张如扯开了话题,闲聊之中他对曹二家中也有了了解。
曹二家中现有五口人,一个老娘,两个孩子和他们夫妻。
老娘体弱多病,不能劳动,老爹和大哥皆战死沙场,一家老小全靠他们夫妻。地不好租金又高,可想而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