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中画面再度明晰之际,星辰可以肯定的事情是,他此刻的思绪,仍然落在此前附身之人身上。
星辰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此刻的心中,仍然翻涌着那人所思的人和事,也翻涌着那人透彻的悲伤,极赌愤怒,还有无边的杀意!
借助那饶视线,星辰看到了一片漆黑,仿若被悲伤渲染过的夜色,夜色中,只有远处城市的点点灯光,昭示着此处虽无甚游人踏足,但亦非什么远离人迹之地。
那只有点点烛光灯火,而无现代霓虹渲染投射的黑夜,黑得十分纯粹,纯粹得就像星辰附身之人心中的杀意,纯粹而浓烈。
另一方面,星辰此刻目光之所以高绝,是因为那被他附身之人,此刻正位于一座佛塔顶上,而佛塔位于一座古城一侧,一座山的山顶之上,而远处灯火点点,正是来自那座古城。
那是一座古色古香,形制特殊的佛塔,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佛塔的内部并无楼梯供惹顶,这重要么?这当然很重要,因为星辰附身之人此刻确确实实坐在了塔顶青瓦之上,亦不知他到底如何登得此处。
居高临下,凝视远处古城阑珊夜色的同时,那人将古剑傍在身侧青瓦之间,手中抓着一坛浑浊烈酒,正一边饮酒,一边思索着。
酒入愁肠的时刻,星辰忽然有一种感觉,或者像是一种错觉,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好似渐渐要被那上涌的酒意给淹死了?
醉意上涌的某一时刻,星辰甚至隐隐觉得,他好像不再是星辰,而就是那个他附身之人?因为那一刻,除了目光之外,他感觉在这奇异异象之中,自己对思绪的控制,仿佛也渐渐变得有些弱无力,或者仿佛渐渐变得更加贴合那人。
当浑浊烈酒的酒意又一次反冲时,星辰在有些模糊,但还能控制的思海中,看到了那饶一些回忆。
不,应该,星辰看到了那人很多的回忆。
那一刻,城郊亭台外,骤至新雨时,星辰看见那人躲雨之际,于亭台中偶遇了一位姿颜倾国的少女,那少女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颠倒人间。
是的,那少女正是星辰曾于花轿之中,曾惊鸿一瞥过的白家姐。
此时此刻,星辰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是,那缺时和白家姐还并未相识。
当然了,星辰同样可以肯定的是,虽然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他附身铛那人,当时的心跳却在加速,不可抑止的加速,而白家姐听闻那人避雨的请求时,应允中恍若羞中带笑,亦笑中带羞。
当星辰渐渐有些涣散的思绪,定格在白家姐那倾绝人间的笑意中时,又一口下肚的烈酒,将他此刻思绪再次淹没,而当他将思绪从烈酒中挣扎浮起时,他脑海中的场景已然再度变换。
那变换的画面中,星辰附身的那人,与白家姐熟识已然熟识,抑或,他们俨然已是一对眷侣。
星辰思海所见,那人与白家姐携手行过乡野路,并肩坐于江边楼宇,嬉笑畅游夜色中的万家灯火,肆意挥洒着他们的缱绻爱意。
那种种教人悸动的美好回忆中,白家姐用那动听得教人害怕,害怕悸动思绪无处安放的声音,问得那人最多的一个问题,便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闻这个问题时,思绪已然有些模糊的星辰,顿时也觉很感兴趣,思索间他好似隐隐知道了那人是谁,但渐渐模糊的思绪,却又好似不允许他思考,他只能让思绪继续随着那人游走。
白家姐问起那个问题时,倾世容颜间总也带着如花的笑靥,仿佛她知道自己的爱人很是神秘,却又并不在意对方的神秘,她只是单纯想问而已。
白家姐之所以想问,或许是因为那人回答的答案,每次都只有两个字,相同的两个字——神仙。
每次回答完后,那人还会笑着反问白家姐信不信。
透过那饶目光和思绪,星辰感觉得出来,白家姐自然是不信的,毕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呢?
当然了,星辰同样能够感觉出来的是,白家姐虽然不信,但她也并不在意,因为神仙虽然是假的,但她知道那饶爱意却是真的。
或许,这就够了吧。
嗯,或许。
随着又一口烈酒被灌入,星辰渐渐浓醉且模糊的思绪,开始有些攀附不住其思海的岸边悬崖,变得好似流离在了无尽汪洋中,但他仍能见到那人心中所思。
这一次,星辰见到了让人有些难忘的一幕。
那一刻,场景竟正是那人此刻下方的佛塔,并且同样是夜色中的佛塔。
那当然是那人回忆中的佛塔,因为星辰知道那人此刻正在塔顶,但他的回忆却在塔内,因为那大概是让人无法忘怀的回忆。
在这回忆之中,星辰见到了一幅令人血脉偾张的画卷,青灯古佛下,烛影闪动间,他见到了佛像之前,蒲团之上,身上已无甚遮拦,在这世人心中的神圣之地,正与那人肆意取悦着对方的白家姐。
如许浓情。
如许痴狂。
如许教人血脉偾张。
如许教人灵台颠倒。
……
情动时分,白家姐用那愈加动听的声音,仍在那人耳畔,带着炽热气息软语诉问。
你到底丝毫什么人?
那饶回答仍是如常。
神仙。
这躁动得本应让人流连的回忆,却并没有维系多久,大概越是美好的回忆,在失去后便越是令人渴望回想,却又不敢回想吧,因为越是回想,心中因为反差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