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话,但是管宁却是懂了,而且给出了他最正确的答案,“因为这是乱世,宁做盛世之犬,不做乱世之人,这世道即是大世,也是乱世,现在的世间,将星璀璨各自争辉,文臣谋士各个如同文曲下凡,惹得一时风骚,争得遍地战火,或许这乱世对那些天才而言是最好的时代,但是对着这万千百姓,却是如同噩梦一般。”
“为何不停止战乱”李鍪问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这种话他问出来,就像是在打自己脸一般。
“难道他们没有在这么做么”管宁并没有责怪李鍪,而是直接问道,“他们现在不就是在阻止战乱继续么”
“我只看到了他们不断的在制造战乱。”李鍪咬着后槽牙说到,“汉中一战持续了数年,整个汉中都打成了白地,听闻益州男子几乎全部上了战场,就连运送粮草,都只能让益州的女人上,可是汉中刚刚结束,连数月的时间都没有,荆州之地便再次掀起了战乱,整个荆州之地,几乎都要被打烂了。”
“汝不闻,以战止战乎”管宁轻声说道,“你还小,未曾经历过真正的乱世,现在天下三分已定,往前倒退二三十年,整个天下那才是真正的混乱。”
“听老头子你和王师说过,当年天下群雄并起,整个大汉都是处处烽烟,再加上一些事情,这才让您一怒之下,远遁辽东,不问世事。”
“可莫要给老头子脸上贴金”管宁嗤笑一声,“老夫那是避祸,就算千百年后,老夫有幸入了史书之中,也绝对会被写上一句,管宁避祸辽东公孙之处,为了性命逃离中原,虽非什么光彩之事,但是某也不屑于去给自己脸上贴金。”
“老头子你的过往,便交给千百年之后的人吧。”李鍪也不想和他辩驳这事,而是继续问道,“刚刚老头子你所说的二三十余年前,和以战止战有什么关系”
“当年的诸侯混战,那时候的大汉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没有人有心思种地,没有人有心思过日子,种出了粮食便会被人抢走,日子稍微富裕一些便会被人惦记,那个时候,人们的出路只有一条,从军吃粮,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战死沙场”
李鍪可以从管宁的叙述中想到当年的样子,只是还是没有能够完全明白,管宁却也不着急,继续和他说到,“可是现在这天下,哪怕这幽州苦寒之地,这里的百姓除了会担心异族的兵锋之外,日子虽然依旧艰难,但是却勉强可以活下去了,你可知为何”
李鍪想了半晌,不确定的说到,“因为魏王”
“因为曹孟德杀了其他人”管宁纠正了一下,“幽州之地从陶谦到刘焉再到刘虞公孙瓒乃至后面的袁绍以及当今的魏王曹操,魏王算不得是对幽州之地最好的一人,但是他现在是最强的,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在幽州的位置,或者说敢于挑衅他的都已经死了,袁绍如是,楼班如是,之前的乌桓,鲜卑,匈奴都如是
魏王的刑法仍然很严苛,魏王的规矩也很多,但是对于这百姓来说,他们不怕这些,严苛的刑法,不算低的赋税都不足以将他们饿死,他们害怕的只有乱世,只要能够让他们安稳下来,他们便能够活下去,这,便是以战止战”
“所以魏王的目的便是这天下么”
“谁人的目的不是这天下”管宁微微一笑,“刘玄德也好,江东孙家也罢,他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当他们站到了今天的位置的那一刻,他们便不再只是他们了,他们的身后有太多的世家,寒门,豪族,势力在支持者他们,就算刘玄德孙仲谋想要平稳,他们身后的人也不允许,因为乱世对于那些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机会,这方天下,只有真正的只剩下一个霸主之时,才会真正的开始平稳下来。”
“圣人曾言,世人当明礼仪才”李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管宁的冷哼给打断了。
“哪位圣人说的”
“孔孔夫子啊。”李鍪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一脸和气的管宁突然变得愤怒了起来。
“孔夫子,那孔夫子有没有告诉你他身长九尺,体格健壮,论外貌丝毫不比现在正攻略荆襄之地的关羽差上分毫”
管宁这一连串的问下来直接将李鍪给问蒙了,“孔夫子不是大儒圣人么”
“大儒,圣人”管宁一声冷笑,“你以为孔夫子周游列国靠的是这大儒和圣人的名号让诸侯礼遇靠的是那儒家学识”
“难道不是么”李鍪感觉自己脑海里的一些世界要崩塌了。
“我呸”这个时候的管宁已经完全没有了对圣人的尊敬,“子贡天下豪商,子路世之勇将,就算不提他们二人,孔夫子他爹当年可以单手抗城门,就连这位孔圣人,那也是精通君子六艺之人,你想想君子六艺是哪六项”
“君子六艺”李鍪脸皮抽搐了一下说道,“礼乐射御书数”
“不用那么没信心,你说的没问题”管宁在李鍪的头上拍了一下,“其他的也就罢了,射,御二种你觉得这是一个每天捧着竹简的儒士能够弄出来的”
“老老头子你的意思是”
“孔圣人能够周游列国不是因为他是儒学之祖,而是因为他能打孔圣人张口闭口礼仪道德不是因为这几个字真的无所不能,而是因为没人敢和他打,所以只能听他说”
“可是孔圣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