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般。宋子文心里越觉得发毛,原本就不怎么赞同的一点怨愤干脆转变成了自主的意愿,稍微客气那么两句后,很坦率的跟朱斌摊牌:“汉臣,我这次来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那些东西我就不说了,愚兄只有一个请求,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份上,真到了那一步,还请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朱斌虎眼圆睁。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子文兄何出此言?好端端的,什么生路死路啊!”
宋子文惨兮兮的晒然一笑,摇摇头道:“你我心里都清楚。上次拆台的事,已经算是恩断义绝,当然是我们做的不对。今次家里那些人脑子发昏,居然上了英美的恶当。已经突破了你能容忍的底限,如今舆论都造出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知道,我们在你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疥癣之疾而已,弹指之间就能碾碎,所以,手底下稍高高。我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能一家幸存就好!”
话说到这份上,朱斌也就不再装糊涂了,脸上笑容猛地一收,毫不掩饰内心的杀机,冷哼道:“还好,总算有你子文兄这么一个明白人在,若不然的话,你清楚后果!哼,想想你那妹夫和连襟们是怎么对付政敌的!”
宋子文听得浑身大汗淋漓,连连点头。
他能不清楚么?老蒋起家以来。对政敌和对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这些年暗杀、刺杀、捕杀的人多了去了,不说那些出名的,光是那一次的清党,刮民党自己杀了几十万都有!何等的心狠手辣。比较起来,朱斌可算仁慈过分了!
不过朱斌可不是心软下不了手,人家根本都不屑一顾!不信,问问韩复榘就知道了。
“好啦!总算我看你还比较顺眼,你老兄开口,我不能不给面子!”朱斌面se一缓,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收是收不回来的。你回去好生劝告,急流勇退,到美国去当个富家翁还是可以的!能带走的,我不会管。”
宋子文认真看看他的表情,没发现“笑里藏刀”的意思,认真的点点头,也不敢多呆,立即起身回返。整个过程都不到十分钟。
目送宋子文离开,曹翰捻着山羊胡从后面踱步过来,目光闪动,一脸不赞成的问:“您就这么轻轻放过他们,是不是太仁慈了些?”
按照他的意思,这些贪得无厌眼高手低的家伙,趁早全部弄死以绝后患。不然,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呢!
朱斌微微一笑:“有他们无他们都无关大局,我懒得费心思!不过,他们把地方倒出来了,你觉得谁去替代他们比较好?”
曹翰素知他的决定不可改变,略微沉吟一下,道:“李德林可是一直有心想取而代之啊!比较起来,此人心胸见地未必强过蒋某人,但德行cao守以及影响力,都还值得一试。当然,要有足够的人去协助。以我之见,沈鸿烈主席,陈少宽司令,都需要更上一步。国内团结,方可一致对外啊!”
朱斌摆摆手:“行啊,你看着参谋办理就是,我就不cao那份心了!总之,只要他们不给我拖后腿,怎么都好!”
曹翰无奈的摇头,这位大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动辄做甩手掌柜实在有点不成体统,人家那些上位当权的,哪个不是摆出一副讳莫如深、高深莫测的城府姿态,他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一介武夫似的……不过这也好,当是一副绝好的伪装,却又令人不敢小觑,谁信了,谁倒霉!
天下大事,决策于三言两语,说起来似乎浮浪,其实只要说话的人够分量,一层一层架设下去的权利自然会将影响力扩大到极限,当真一言兴废,不是虚妄!
小道消息传得快。宋子文前脚急匆匆的离开光明之城回了南京,不到一个钟头,远在广西的李宗仁就得到了情报,作为铁杆盟友的白崇禧带着一脸喜se兴冲冲来贺:“德林兄,大喜啊!”
李宗仁比较矜持,淡定从容的问:“喜从何来?能令你小诸葛如此失态,怕不是天翻地覆的大事?”
白崇禧嗔怪道:“都到了这份上你还跟兄弟作态?蒋某人机关算尽,此番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看他这次,是无法收场了!”
都是明白人,废话不用多说。国府内外跟筛子一样。老蒋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外边马上就知道。宋子文去了一趟北边,回去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让老蒋大发雷霆,连摔了三个杯子。四大家族的人群起而攻之,让宋子文黑着一张脸出来,连家都没回,直接乘坐专机飞往美国去了。
他们到底说得什么话,不会有人去录音,不过嚣张惯了的孔家人随后就大咧咧的把事情给透露出来。作为孔家二代jing英的孔令侃在麻将桌上很不屑的说,自家那位舅舅是老糊涂了,胳膊肘朝外拐,不帮着对付北边朱某人,反过头来让老头子悬崖勒马,拿自己当什么人了!
麻将桌上的闲话。往往都是外人费劲心思也打听不到的绝密,透过孔令侃的话音,聪明人很快都猜到了真相。前后比照一下,事情就明白了。
老蒋想让宋子文出面去糊弄朱斌,没想到舅子不但不帮忙,还给他泄了底,给朱斌策反了回头劝自家人收手……这事儿老蒋是最不能容忍的。没把他当场收拾了,赶到美国去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李宗仁不由叹息:“蒋某人聪明一世,到了今天却犯糊涂!他是一直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