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声惊呼,不论人类骑士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就算是一个巴洛炎魔也不可能站在原地硬吃一记兜虫魔的巨角冲撞。它们瞪大了眼睛,准备欣赏人类骑士被串起来的血腥场面。
而兰斯洛的伙伴们各个都面露惊恐之色。交战双方的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了,以常识来判断兰斯洛断连百分之一的迎面也没有,小伊莎被吓的捂住了脸,不敢再看;爱洛缇西雅则是不顾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试图打开自己体内连接正能量位面的‘通道’;而卡拉林则开始跪下祈祷,向自己的神灵祈求让新死之人复生的力量。
唯一的例外是科隆威尔和布鲁托,前者通过心灵连接感受到了兰斯洛心中那高昂的战意,而矮人则相信兰斯洛一定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因为在这个位面活着的生物中,没有谁比他挨过更多兰斯洛的打,所以也没有谁比他对兰斯洛的能力更有信心。
兰斯洛感受着体内越聚越强,几乎要爆出来的力量,紧紧盯着对手那迅速冲来的尖角,双眼变得越来越亮。
骑士之间流传着各种各样关于战斗的故事,其中最为离奇的一个故事是这样的:两名有私人恩怨的骑士在战场上相遇了,他们举起长枪互相冲锋,其中一个刺中了另一个的盾牌,将对手打下马来。还留在马上的骑士迅速拉开距离,然后调转马头,准备发起第二轮的骑枪冲刺,一如骑士操典中教导的那样。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对手在摔下战马后就应该立即跪下投降,因为一个失去战马的骑士没有任何办法来抵御即将到来的长枪冲刺。但当他调转过马头后,惊讶的发现对手仍然站立着,手中握着一柄双手剑。
骑在马上的骑士立即发动了冲锋,很高兴自己无需向对手展示任何仁慈。但这个故事的离奇之处在于,最终活下来反而是那个先落马的骑士,因为他做出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攻击,而那正是兰斯洛接下来要做的。
时间在他的感知中仿佛变慢了,他清楚的看着兜虫魔的巨角一寸一寸的向自己接近。当角的尖端距离他的胸口已经不到五尺的时候,兰斯洛释放了体内那再过一秒就要让他爆体而亡的力量。
劈下的冰川如同一道黑色的落雷,准确的劈中了巨角的尖端,其上蕴含着如同山岳般的力量,将兜虫魔的巨角死死的压在了地上。杜格巴就像撞上了一堵精金铸成的城墙,刚才全力冲刺所蕴含的动能一下全部反作用在他自己身上。
随着兜虫魔的撞角被劈的砸向地面,它那具沉重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翻起,就像被一个巨人从后面踢了它的屁股似的。观众们耳中传来清脆的‘咔嚓’声,那支巨角从中间折断,而兜虫魔的身体从兰斯洛的头上翻了过去,重重的仰面摔倒在人类骑士的后方。
观众们被这记惊世骇俗的斩击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些本就是超凡生物的邪魔们甚至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要斩中迎面冲来的兜虫魔撞角尖端,难度不亚于用巨剑斩中一只苍蝇,这个人类骑士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而那记重斩中又蕴含了何等恐怖的力量,竟然能让全力冲锋的兜虫魔完全停下,甚至还折断了自己的撞角?
观众们还在发愣,可有人已经行动了起来。
阿卡玛和帕考斯。
在兜虫魔的巨角折断的一瞬间,现任和前任枯萎之主同时冲了上去。阿卡玛口中发出一声超出凡人听觉范围的尖啸,这声尖啸攻击的不是杜格巴的身体,而是它的灵魂——兜虫魔的身体旁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虚影,那是被尖啸声逼出了自己肉身的灵魂,让杜格巴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而帕考斯的身体则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半空中滑翔着,仿佛背后有一对看不见的翅膀。他的右手迅速的幻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龙爪,在兜虫魔落地的一瞬间,帕考斯的爪子也按在了它那仰着的肚子上。
锋利的爪子轻易的戳破了兜虫魔腹部薄薄的甲壳,接着探入了它的身体,准确的抓住了它的心脏。半身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爪子轻轻一拉,便将杜格巴的心脏拽了出来。
对所有的恶魔来说,心脏是绝对致命的弱点。这名几分钟前还志得意满、威风八面的枯萎之主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这么沉默的死去了。身侧的六条脚爪对着天空无意识的抽搐着,慢慢的消耗这具尸体中残余的生命力。
帕考斯将杜格巴那颗仍在跳动的巨大心脏抛向围观的人群,被鲜血刺激到的恶魔们立即将其撕成了碎片。半身人耸了耸肩,右手无声无息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呵呵,已经很久没见到‘不朽者’大人您的出手了,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变形者’阿卡玛女士走了过来,望着杜格巴那具仍在抽搐着的尸体,口中恭维着半身人形态的巨龙。
“哪里哪里,女士您的出手才更为罕见吧,一些摩格隆达尔的新市民们恐怕都不知道‘变形者’阿卡玛当年的光辉战绩呢。”
“一些陈年旧事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女恶魔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诱人的身躯,“倒是这种蠢货都能当上枯萎之主,这座城市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么?我们甚至可以当着它的面讨论要怎么干掉它,真是无趣啊。”
“哈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帕考斯扭头向站在不远处的人类骑士示意,“还不是多亏了我们这位强大的骑士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