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雕像约有一丈来高,五官如画、气质冰清玉洁、耳垂上挂着两颗鱼鳞状的紫宝石。
这不是装饰,而是天生,是钟吾国时代,最为人推崇的‘神相’。
鱼冀郡主,自然有着皇族血脉,据说此女出世之际,其母梦有神鱼从海面一跃而起,故取名鱼冀。
戚笼一进来,立刻,无数道不是带着敌意,就是潜藏着敌意的眼神便射了过来。
戚笼面色不变,在薛白殷勤伺候下,坐在了主座之上,环顾四周,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全是一群小儿辈?”
众人色变,那梁家人、百战盟的战将、阎禅寺的恶和尚,全都被激怒,但却无人敢怒叱对方。
无它,一来,戚笼的江湖资历实在是老,六岁摸刀,然后就开始江湖生涯,石庵堂一脉又向来是绿林的正统。
二来,他是个怪胎,别人的巅峰期都在三四十岁,而他却是二十岁左右,刀术便就入了不可知之境,然后便开始大杀四方,与他交手的都是四家长辈,他自然有资格这么说。
“一个外人,竟然做主座,好大的脸面!”一个梁家拳师跳了出来,怒叱道。
戚笼还没开口,薛白先就跳了出来,大怒道:“谁是外人,那可是我亲爹!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薛白说打死人,那就真打死人,几乎刹那间,无数鬼影在万般灯火中游窜着,‘窥鬼神’的意境一旦发作,众人均感觉到,无数道诡异眼神不怀好意的望了过来。
梁家拳师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想反驳吧,又怕坏了五家联盟,更怕被薛白直接打死,脸色一青一白,陷入尴尬之地。
戚笼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梁龙友今天怎么没来,他被我砍掉三根手指后,养了快十年了吧。”
梁龙友是‘龙云’的总教头,地位跟薛家的高勇相似,当初戚笼十九岁时,已是知名的大寇了,一次抢劫的过程中,无意抢了梁家的货,梁龙友带人过来讨要,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结果这位梁家栋梁,就被劈断了三根手指,为了保住性命,还留下了梁家的根基龙形桩法。
论起奇耻大辱,仅排在被攻破城池的薛家后面。
“阿弥陀佛,施主狂悖了。”
“我哪一日不狂悖!你们阎罗寺的和尚吃肉喝酒玩女人,可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再说老子当年要收你万亩官田的五成税,你们这群和尚还不是乖乖的交了。”
众人哗然,要知道这事在阎禅寺中可一直是保密的,毕竟实在不光彩,但赤身贼强大,阎禅寺派遣高手,刺杀那几个匪首也没成功,反而死了好几个护寺武僧。
当时赤身党放出话来,要么交银子,要么断粮,武僧炼的外门功夫,一顿饭有十人饭量,真要断粮不是要饿死,最后阎禅寺的大主持阎佛亲自出手,跟戚笼大战一场。
谁也不知那一战的胜负,只知道自此之后,这银子是偷摸摸的交了。
那个肌肉虬结的大和尚眼角抽搐,恶气升腾,看着一脸笑容的戚笼和虎视眈眈的薛白,凶目突起,最后硬是念叨一句‘阿弥陀佛’,竟真的不做反驳。
“阎禅寺的和尚一向乖觉,”戚笼哈哈大笑。
在外人眼中,阎佛与刀魔一战,虽然阎佛无伤,但十有八九是败了,但做为当事人的自己,戚笼明白,那阎佛其实并没有与他决斗,略一试探便就退了下去。
后来戚笼才知道,那老和尚修行的精神武学菩提魔念,能将精神推升到无孔不入、推演一切的层次,或许正是推演出与他一战胜算不大,这才放弃。
在外人眼中,五大武阀中,最凶最横的一向是阎禅寺,号称‘欺佛祖,喝观音,戒刀禅杖冷森森。酒肉沙门阎和尚,嗔痴愚贪小雷音’。
但在戚笼眼中,其实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货色。
不少小一辈其实也在偷摸打量着这位‘刀魔’,不提这位爷的传奇经历,就凭他一上来,就把梁家、阎佛寺怼的说不出话来,便就足以惊掉众人眼神。
这些五阀小辈中,其中不乏类似薛小沐一流的高手,不过戚笼视之为无物。
别说现在,就算是当年,他直面的,那都是五阀中的一线高手,不说每次都胜,但也是有来有往,彼此间视为劲敌。
想要落入他的眼中,先打出来再说吧。
“哈哈哈,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刀魔,声威之强,真是让人闻名不如见面。”
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这人四十来岁,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奇特的韵律。
不少薛家人注目,倒不是说对方在主家中地位如何,而是这副样貌,与当年的老族长太像了。
怪不得族中一直有传言,老族长这个义子,就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
“就是他,爹,他就是薛文海,惦记我娘的那个坏蛋,回头我们父子找个机会揍死他!”
薛白一副奸臣模样,咬牙切齿,嘀嘀咕咕,摩拳擦掌,甚至叫上戚小骨,准备一家老小齐上阵了。
薛文海扫了薛白一眼,温和的笑了笑,又道:“只是,五家此次聚会,为的是商讨应对尸潮的诛魔令一事,就算穷凶极恶如阁下,不也是武行的一员么”
“还是说,阁下正是因为这诛魔令,才打算大闹这一场的?毕竟当年,若不是赤身匪类割地赔款,这诛魔令怕是就要提前好几年,落在阁下的身上了。”
“而且阁下三年不出,这一出世,就赶上了尸潮,这么巧合?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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