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姐儿,那人好硬的骨头。”
三个斗笠人踩在水上狂奔,这水固然是浅滩,但也陷死过不少人,便是一大块木头,丢下去也上不来。
三人脚下靴子是蹼掌,这蹼掌是白江入海口,一只大蛤蟆精的脚掌做成的,这蛤蟆精有百足、十嘴,绰号白江水神,其本质是百年前,水姆娘娘征讨南海,诛杀的一只妖种。
这蹼掌只有一种功效,便是踏水无痕,当然这妖术效果也不是没有极限,重量至多只在两百斤之内,所以三人抢来的银票、首饰、元金灵银,分三份提着。
其中一人抽出弯刀,刀口上有一个小指头大的豁口,这是之前砍赵勇脚跟,被人家的跟腱崩裂的。
“水姆娘娘庇佑!”
海寇和江寇是完全不同性质的组织,江寇更接近于帮会,甚至有些套上官皮就是附近的水师。
但海寇则是标准的教派,信封某尊海神,而这一支虾夷岛海寇信仰的则是水姆天隙外道神君,简称水姆娘娘,也是当初在白江上召唤出的怪异女人阴影本尊。
“娴姐儿,骨仔大哥让我们安分一些,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而且对方说好款子还未结清呢。”
“哼,我看那些钟吾人压根就不想付银子,当初说好,封江便可以了,结果拿我们当主力使,败了还怪我们,真是幺鬼、扑街仔!”
斗笠微抬,露出一张怪异的脸蛋,小麦色略显粗糙的皮肤,姣好的五官,凶狠的眼神,板寸头,最让感到诡异的是右眼,那是死人一样的泛白眼珠。
“他们不给,我们就自己抢!我们虾夷岛的人,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语罢,那只惨白如死人眼一般的眼珠忽然转了一圈,突起,把眼皮都撑大了一倍,瞳孔左右乱晃,像是再找什么。
“娴姐儿,怎么回事?”
一发小面色骤变,娴娘、骨仔大哥,那都是水姆娘娘的人间眷属,继承了娘娘的一部分血脉躯壳,也正是因此,才能统率虾夷两千水鬼鲨众,如今这颗神眼有了变化,如何不让他这信徒惊恐。
“不知道,好似有人在跟着我们,又或是只是幻觉。”
娴娘犹疑不定,可是神眼转了数圈都没发现什么,也只能这般说,而在三人离开不久,水滩上,一圈又一圈涟漪荡起,水中的倒影是一具无头骷髅,背插五旗,脚踩水面,看上去十分雄壮威武,粘稠的血色火光从骨缝中溢出,迅速烧遍全身,火光一敛,再度消失不见。
“就在这歇一歇吧。”
娴娘三人狂奔了大约三十多里,数次转向,终于赶到离丹穴城不远的官道上,找了一座破落驿站,准备进去歇歇脚。
这种驿站在钟吾古国还在的时候是官员落脚的地方,沿海也有,叫做海夷站,是海上交通的枢纽,如今陆上驿站只剩遮风避雨的作用,反倒是海夷站被海寇占领,拦截海路,停泊船只,越发兴盛了。
“娴娘,骨仔大哥这次损失了三百多海骑兵,这次回去怕是不好向姆妈祂们交代啊,”另一位骨仔的亲信愁眉苦脸道。
两千鬼鲨众,海骑兵只有三分之一,这一下子就死了近一半,而且妖鲨种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得挑选善水性者从小培养,这次损失绝对伤筋动骨。。
虽然说骨仔是这支大海寇势力名义上的领袖,但岛上的实质权力是掌握在水姆娘娘的祭祀手中,虽然骨仔这些年在海外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但虾夷岛这些土著最信任的,还是掌握着水姆神力的祭司们。
“哼!我哥这些年替她们抢了那么多货,赚了那么多银子,她们怎么不说,如今就这一次失手,难道还能将我哥换了不成!”
娴娘烦躁道,手中骨刀扎在地面,扎的石屑纷飞,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毕竟早些年,娘娘还享用活人血肉的时候,十万岛众都是两脚人牲,也就是这几年信仰强大,加上鬼鲨众东征西讨,赚了大笔的物资银两,这才渐渐有了地位,然后,老帮主死前让位于亲生儿子骨仔,骨仔兄妹受娘娘册封,一个海波将军,一个治海圣女,这才能勉强和那些老蛊婆们分庭抗礼。
这一次失手,损失太大,就连她这个‘治海圣女’也不知道回去后是个什么局面,这才悄悄溜出城,准备做个劫道买卖出出气,没想到反而碰上了个硬茬子,那个刀枪不入的壮汉跟虾夷岛的海神近卫居然有几分相像。
“不管如何,我哥肯定能从那些钟吾人手里扣下银子来,上游的河道已经被官兵封了,他们想逃,只能借我们的船往偷渡,哼,他们难道连命都不要了?”
“我觉的,相较于他人,三位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家的性命比较好。”
“谁!?”
三海盗瞬间拔出武器,结果从门外走进二人,一人满脸嗜血笑意,摩拳擦掌,正是之前交手的大汉,另一人高高瘦瘦,穿一身素袍子,看不出深浅。
“唔,下小雨了。”
春雨贵如油,而且说下便下,‘浠沥沥’的声音冲淡了几分燥意,只是五人之间,杀意不减。
“还能打吗?”戚笼转头问。
“那还用说!”
赵勇暴喝一声,左拧腰,右腿蹬,打出了个不标准、却十分凶狠的拗弓步冲拳,左右两海盗同时拔刀,拳面和刀面撞在一起,水花四溅,一声崩响后,被崩开的居然是刀面。
“来来来,谁退谁孙子!”
赵勇一拳轰开刀面,另一拳带起风声,硬挨一刀的同时,把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