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设在城南的营头里其实已经没几个人了,包括薛保侯、麾下四豹、蚊三、蝇四、蟑五,以及黄曾王许四副将,这些边军上层全都消失不见,就连熊罴营的精锐都少之又少,在这里轮值的,更多的是在当地征召的仆从军。
有传言,边军三征所获的庞大军用物资在白江上游被赤身贼劫掠了一批,临时征用的船队被打的稀里哗啦,所以这一次熊罴营精锐尽出,走陆路,就是为了避免运粮再出现问题。
这说法乍一听没什么毛病,毕竟边军人马虽然善战,真正意义上能以一抵十,若是骑上特殊血脉的战马,全副武装下,以一敌百也不是不可能,但人数稀少却是最大的毛病,庞大的军用物资又限制了骑兵的机动性,加上匪寇、乱兵、地军,由不得那位薛保侯将军不亲自出动,以他在关内几近无敌的身手,至少可以防止敌方高手的斩首行动。
但白三尺明白,这根本就是边军对外散播括薛保侯在内的军中上层,早已脱离了大部队,轻车简从,目标是某个宝窟。
或者说,对方这一次的真正目标,便是这个秘窟所在,至于征粮也好,剿匪也罢,那都是名义上的事,也正是因为那位薛将军名义上的事干的不错,才有功夫去搜寻让武道更进一步的秘窟宝藏。
至于李摄,或者说他那个姐夫李伏威,包括支持他的地军高手,同样直扑此处,两条蛟龙真正意义上的决战之地同样是此处。
白三尺为什么知道这一点,便是因为此处地界儿,正是赵黑泄露给二人的。
赵管家,或者说白家的上层,对此有一个惊天的谋划,他们这些做晚辈的,也只是窥得一角,了解只鳞片羽。
两条蛟龙中获胜的一条,便能获得最后的宝藏,也能得到白家的鼎力支持。
而从目前的局面来看,他那个便宜姐夫李伏威占了上风,他已经明白自己唯一的对手就是薛保侯,并且抢先一步出发,力图将优势扩大。
然而薛保侯对此却并不知情,甚至认为,自己的对手是某位地军的上层,至于李伏威,只是一位颇有野心的属下。
而造成这一切的唯一原因,便是本来应该告密的冒辟江突然‘消失’了.
一直到薛保侯等人出发,冒辟江都没有来告知‘李摄欲反’、‘李摄是地军扶植的傀儡’、‘李摄本人拥有争夺秘窟宝藏的资格’。
而等他紧赶慢赶的赶到军营中,便就只有空荡荡的大营,以及百无聊赖的看守,偶尔能见到一两位留守的士卒,甚至都不清楚上层的动向。
冒辟江可以说是赵黑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不存在反水的可能,那么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这家伙已经被杀了;被谁所杀?他已经罗列了好几个人选,李伏威、白三娘都在其中。
白三尺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放弃调查,突然耳朵动了动,喝道:“谁!?”
一道头戴斗笠的人影缓缓从一座帐篷中走出,影子在太阳的照射下,几乎凝成了一条线。
人很不起眼,刀却是很漂亮,无剑格,通体像一根墨玉。
但做为用剑好手,白三尺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刀,而是剑,而且是单刃剑。
一般用这种剑的只有一种人——
“刺客!”
黑刀客乌三沉默了片刻,缓缓开了口,“有人要你的命,而我恰恰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白三尺挑眉,“哦?是吗?”
二人几乎同时拔剑!
白三尺手中竹剑像是活了一般,在其手中一跳一转,竹锋便推了上去,这是冲剑。
乌三同时拔剑出鞘,剑鞘直直插入泥地之中,剑尖、影子、还有剑鞘,又连成一条线,剑身由下猛向上横行,这是托剑。
两人交叉而过。
乌三肋骨被抽断了三根,白三尺袖子‘撕拉’一声,从腕口到肩头,一条长长的裂缝炸了开来。
两人互视一眼,居然有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你的剑不错。”
“你的剑也不错。”
乌三面无表情的捡起了剑鞘,红色的剑口顺着鞘口抹开、插入。
白三尺也换了左手使剑,手腕一抖,每一寸竹节上,居然响起了拳裂空气的炸响,眼神盯着对方,来回的走动着,随着脚步的轻重,炸响声也不同。
刚刚那一下,乌三被竹头打断肋骨,而白三尺也被裹红刃的锋芒撕裂了肌肉,虽然皮肤没有损伤,但里面肌肉轻微撕裂,如果再用这一只手使剑,剑式必然有破绽。
二人虽然只交锋了一剑,但精气神的爆发与纠缠,已经让二人都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
二人虽然互赞对方剑术,但说到底都是打肿脸充脸面,哪里是不错,二人的剑术不仅错了,而且都入了邪道。
‘这白家人跟资料上显示的一样,把白家拳劲融入剑中,出剑如出拳,一套拳术,可以有一百套剑法,也能有一百道剑意,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
白家拳术便是百搭百打,以模仿别家拳术为长,炼到极限,一切拳意即心意,虽然不敢说十成火候,但也有七八成威力,但是落到剑术上,根本不可能演化成剑意。
肉是长在身上的,剑却不是长在身上。
人剑合一在武道上并非不可能,只是自家本事炼不到位,却希冀用别人家的拳术人剑合一,这根本就是妄想。
哪怕他的剑术杀伤力再高也不可能。
所以赵黑才说他走了邪门歪道,这是注定的一条死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