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王贵赶到潼关之前,他们也确实收到了洛阳被攻破的消息,身份无误,事件无误,各方面都对得上号,城头上那名武将其实已打消了对王贵的疑心。
见王贵脾气急躁叫嚣着要投唐军,武将急了,本来叛军的兵力就有些相形见绌了,若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得袍泽投了唐军,武将可吃罪不起,可能会掉脑袋的。
犹豫了片刻后,武将果断地道:“传令开城门,让袍泽们进来。”
沉重厚实的潼关大门被缓缓打开,王贵脸上露出喜色,擦了把汗大声道:“兄弟们,总算到家了,进去好好歇息,吃顿热乎的。”
身后的将士们也打起了精神,发出有气无力的欢呼声。
两千余人走进潼关城门,城头上的叛军似乎为了照顾刚逃回来的袍泽们,纷纷点亮了许多火把为王贵他们照路。
将士们入关一大半后,城头上的武将摸了摸下巴,疑惑地盯着下面入关的将士,喃喃道:“这支败军有点怪,他们手上拿的是什么兵器?一头宽一头窄的,不像长矛也不像长戟,再说……明明是从洛阳逃出来的,一个个丢盔弃甲,为何他们的兵器却一件没丢?而且他们每个人的兵器都一模一样……”
此时是子夜时分,刚才与王贵对话时四周太黑暗,武将只顾着验证王贵的身份,却没想过观察这支败军的兵器,直到城头纷纷点亮了火把,视线变得明亮清晰后,城头上这名武将才察觉出有些不对。
每个人的兵器一模一样,这无疑是个巨大的疑点,武将独自寻思半晌,忽然惊道:“不对!有诈!”
接着武将扭头暴喝道:“进奸细了,关城门,叫下面的兄弟将已入关的人围住,快!”
旁边的将士们愣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朝城门飞奔而去。
纷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子夜飘荡,城楼上示警的铜锣已急促地敲响,潼关内四面八方的守军潮水般朝城门涌去。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城门来不及关上,开城门的叛军在铜锣敲响的那一刹便被陌刀营将士一刀解决了。
未入关的将士纷纷加快了脚步,已经入关的将士立马在甬道前列好了阵势,手中的陌刀在黑夜的火光下折射着慑人的寒芒。
乔装成败军的李嗣业反手一刀劈翻了一名冲上来的叛军,扬到厉喝道:“陌刀营,列阵!”
轰!
陌刀营阵列第一排动作划一地朝前猛地一劈,一挑,血光迸现,惨叫连连,第一批冲上来的叛军如一簇韭菜般被劈倒,与此同时,一个硕大的陌刀方阵瞬间成型。
李嗣业手中特制的四十多斤大陌刀往前一挥,喝道:“进——!”
刀光四溢,风声呼啸,陌刀缓缓舞动起来,夹杂着刀锋劈破空气的尖啸声,陌刀舞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如墙而进,人马俱碎。
无数涌上前的叛军刚靠近阵列便被陌刀狠狠绞成了一块块碎肉。
恶浪般扑上来的叛军如同潮水遇到了坚墙,冲到墙壁前便无法再进一步。
此时潼关的城门仍然大开,叛军想要关上城门必须要穿过陌刀阵。
然而看着眼前这一片在黑夜中闪烁着寒光的刀阵,以及他们脚下一块块仍在不甘蠕动的碎肉,这副如同炼狱般的血腥画面彻底地震慑了叛军。
陌刀阵前,无人敢进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