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新来的侍卫只见一人一马从远处疾驰而来,不觉有些紧张。这条街上便只有太子府一家,来人直直地往这个方向而来,莫非是来闹事的?虽说没有人敢在太子府门前张狂,但也不排除那些个脑子有些……不清不楚的人。比如,他就听说,上次太子府的马车,就被一个生得像跟黄瓜一样的绿脸怪人给“袭击”了么。小侍卫握紧长枪的手渗出了一点点汗渍,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那匹黑马,直到看清来人的脸,侍卫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太子殿下明明是乘着马车出去的,现在怎么急匆匆地骑马回来了?出什么事了不成。
叶亦宣下马,把马鞭丢给侍卫,一路往内院而去。咳,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在因为上午马车里的事情生气……
一进院子,叶亦宣顿住了脚步。有些不对。往日里,这个小苑虽然谈不上热闹,但是外面总会有一两个人在,或者是那个长相俊逸但是沉默寡言的护卫,或者是那个沉稳的白衣侍女,要么就是最活泼的那个绿衣侍女在院子里跟大白雕闹着玩。因为裴意喜静,身份又特殊,衣食住行向来是由身边的人打理,想来也不会乐意有其他人近身,所以叶亦宣并未指派伺候的人到这个院子里来。
叶亦宣狭长地眼睛眯起,微微有些冷凝,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院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没有错乱的脚印,树荫下摆的棋盘上黑白相映地零星落了几颗子,看样子是刚开局,人就离开了……像是一颗石子突然投进平静的湖面,泛出层层涟漪,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而他现在只能对着这满院子的宁静猜测着……不安着。
生气离开了?不会,亦然的病还未根除,她不会不守诺言地离开;去散步了?总不会带着护卫,几人一起去了吧……
诸多可能和不可能在脑中一闪而过,叶亦宣提步向外走去。
远处一个绿衣服的侍女一路小跑而来,叶亦宣看到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过来的正是绿芜。
绿芜跑得很快,裙摆被风往两侧吹起,像一支张开翅膀的翠鸟,她毫不在意地直接越过游廊的栏杆,穿过天井,一边走一边瞪大眼睛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叶亦宣,扯开嗓子喊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那小子发病了!”
……
……
东方焦躁不安地在门口走来走去,几次三番鼓足勇气地想掀开帘子往里钻,每次都被站在一旁的墨言冷冷一扫,便向被针刺破了的皮袋一样,胆子稀里哗啦地蹚了一地。走了几步又觉得憋屈,妈蛋的,被裴意治得跟孙子似的也就算了,凭啥这块木头都能压他一头。
东方气势昂扬地转身正准备开口,手一挥,宽大的衣袖将旁边矮几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块碎片。
屋子里的人都不悦地抬头看着他这个噪音制造者,连裴恩恩都用那双饱含了控诉的眼神望着他。东方张了张嘴巴,正想说什么,叶亦宣走了进来。
“亦然怎么样了?”叶亦宣脚步不停,往里屋走去。
墨言闪身挡在他面前,“不能打扰。”
“主子正在给九皇子治疗,想来不会有事的。太子殿下可以放心。”檀清起身开口说道,也是在替不善言辞的墨言解释,“主子与人看病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旁边有人打扰,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亦然怎么样了?”叶亦宣脚步不停,往里屋走去。
墨言闪身挡在他面前,“不能打扰。”
“主子正在给九皇子治疗,想来不会有事的。太子殿下可以放心。”檀清起身开口说道,也是在替不善言辞的墨言解释,“主子与人看病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旁边有人打扰,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怎么回事。”叶亦宣闻言也不多做计较,眉头紧蹙,转头问站在一旁的东方。怎么会又突然发病,不说这段时间的调理,就算上次裴恩恩给他服下的那颗六君丸,也足以保证亦然在解蛊之前身体不会再出状况。
东方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敛起了脸上多余的神情,带着一丝疑惑正色道:“最近九皇子身体一直很好,自从换了师……裴姑娘的药方,调理之后几乎就没有再犯过病。我检查了今日九皇子所用的食物和接触的东西,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东方说着,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他自诩医术不凡,对九皇子的病束手无策也就罢了,竟然连引起发病的缘由都找不出来。若不是碰巧裴姑娘在这里……他简直不敢想。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东方羞愧的单膝跪下,低头说道。
“起来吧。裴姑娘进去多久了?”叶亦宣摆摆手,面色有些不好,但并不怪罪他。东方家族有族规明言,不许族中任何子弟接触与蛊毒有关的东西,也怪不得他。
“快一个时辰了。”叶亦宣颔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抬眼却对上裴恩恩那双发红的眼睛。
“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真的!”跟那双墨色的眸子一对上,裴恩恩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次她害的叶亦然重伤,叶亦宣下令杀她时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慌张的解释道。
这半个月,她每日陪着叶亦然吃饭散步,除了不能同床,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看顾着叶亦然,就是怕在解蛊之前再出什么事端。今天一整天她都和叶亦然在一起,上午还好好的,谁知道中午用完膳之后,他就突然发病了。
按理来说,这一阵子的药完全可以压制他体内的蛊毒不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