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裴老爷子睡得神清气爽的起来,抱着怀里的顾怜亲了两口,二人缠绵了一阵,才慢吞吞地起床。
待二人坐到了桌边,准备用早饭时,一直在外面守着的福禄面色惊恐的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顾怜被吓得手一抖,碗里的粥洒了出来,流到了手上。旁边的丫头马上拿了湿布给她擦手,裴老爷子看到爱妻一向白如荷藕一般的手腕上都被烫出了红印子,心疼得不行,挥手让人去取了药来,才恶狠狠地看着“罪魁祸首”:“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直说,不要跑到夫人房里来大喊大叫的。”
福禄是一直跟着伺候裴老太爷的,如何会不知道屋里这位夫人是老太爷的眼珠子,今天实在是太吃惊了,才失了礼数跑进来喊了两声。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福禄脸色一白,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顾怜把湿布递给小丫头,拉着裴老太爷的衣角,低声说道:“老爷,算了吧,可能福禄真有什么事情呢,再说我也没事。”
“你啊,就是太心善了。”裴老太爷无奈又感慨地说道,转头看着福禄道,“没听到你们夫人的话么,还不赶快滚起来。”
“是,是。谢谢老爷,谢谢夫人。”福禄擦了擦额头,连忙站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二房的又在折腾?”裴老太爷不耐烦地问道,难道是二房的又闹起来了?昨儿个自己跟老二应该说得很清楚,他还敢闹?真是混账,早膳都不能让人好好用上一顿啦!?
裴老太爷一问起,福禄想起早晨见到的情形,脸色又是一变:“不是二爷……老太爷,您去前边儿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出事了。”
裴老太爷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看着福禄惊慌失措的样子,叹了口气对顾怜说道:“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了,小怜,你先用饭,我去前边看看。”
顾怜温顺地点点头,握住裴老太爷放在桌上的手,温柔地回道:“老爷您先去忙,小怜在这里等您回来一起用膳。”
“你先吃,别饿着了。我去去就回。”裴老太爷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完站了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福禄一路缩着头小跑跟在后面。
待二人走远了,顾怜拿起勺子不紧不慢地用完了一碗粥,擦了擦嘴,才开口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裴老太爷走到前边的园子里才知道真是出事了。
裴老太爷除了屯银子之外,还有一个颇为风雅的爱好,就是种花。原本裴家的园子里总是花香四溢的,二月的茶花才过,红通通的杜鹃又开了,满园子都是热情又火辣的红,娇艳又美丽,看的人总是忍不住啧啧赞叹。裴老太爷对此,也很是得意。
这一阵子,园子里开得最好的便是各色的蔷薇,一簇簇,一蓬蓬,颜色又多,争相怒放,配着一湖碧玉池水,煞是好看。
裴老太爷一走进园子,眼睛就是一黑。昨儿个他还跟小怜说,园子里的十姐妹开了,今天用完饭了跟她一起过来看看,现在别说是十姐妹了,就是一根绿草都不见了。满园子的花一颗不剩的全部谢了,开得正胜的花朵掉了一地,有些还连着一点点茎蔓垂死挂在枝头,更可恶的是连叶子也像是大火烤过似的,没有一点翠绿的颜色,都是蔫儿吧唧的。裴老太爷爱花,也懂花,一看这叶子便知道,这一园子的心血一株都救不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园子里静了半响,只闻得风吹过干枯的叶子发出的沙沙声,一片叶子打着转儿从枝头掉了下来。半响,才传出裴老太爷一声愤怒的咆哮。
“守园子的呢!把守园子的给我带过来!”裴老太爷在原地转了两圈,怒不可歇地吼道。
守园子的婆子哭丧着脸被带了过来,还没等裴老太爷开口,就跪在地上哭道:“老太爷,不关奴婢的事啊,您饶了奴婢吧!”
裴老太爷冲上去一脚踹在她身上,“你这个贱婢,老子让你给我守园子,你就是这么给我守的?”
这个婆子是秦嬷嬷的表亲,原本看着这守园子的事情轻松又不惹事儿,这园子里的话惯常是裴老太爷亲自打理的,根本用不着下人做什么事儿,她又是个爱偷懒的,才求了秦嬷嬷找了路子给她安排了这么个差事。
昨晚她不过跟大厨房的人偷喝了一壶酒,完了酒劲上头,就有些起不来身了。她想着,这园子里也没什么贵重物品,谁会跑去园子里偷那些花花草草,她守着跟不守也没啥两样,便晕乎乎的睡了过去。直到早上天大亮了,厨房跑腿的二虎跑来把她叫醒,说是出大事儿了。
她还想着,这满园子的花能出什么事儿,难不成还被人偷了不成。即便是偷了,裴老太爷还能数得清哪棵枝上开的几朵白,几朵红吗?她的不以为然直到看到园子才变成了毛骨悚然。
花一朵不剩,全谢了。池子里的锦鲤也全都翻了白浮在水面上。仔细一看,树梢下边还落了两只死鸟。
满院子就没一样活物,就像大瘟疫过后的村子一样,看得到原本的摸样,却看不到一点儿的生气。
“来人,把这个老虔婆给我拉下去打四十板子!”
“老太爷,这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儿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明明还好好的,天一亮就变成这样了。”
守园的婆子知道今日自己的责罚肯定是少不了了,只想求得裴老太爷放她一条生路,便是发卖出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