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此时应该上去救人,而不是躲开,但是突如其来的震撼引发的胆怯让他们双脚不听使唤地不停往后退。
正当那边一片混乱之时,裴意身边的两人动了。
墨言、纳兰足下轻点,飞快地向裴家二人掠去。檀清拔出长剑,横在身前,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汹涌剑光扑面而来,寒气像午夜的大雪腾腾而降,几人浑身一颤,反应和直觉立即随之而来,拔剑飞身而上。
墨言单脚点地,斜身躲开迎面而来的软剑,翻身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秋晚琳,抛给身后的纳兰,“带她走!”
纳兰来不及点头,抱着秋晚琳几个转身,躲过两人的攻击,飞快地朝裴意几人奔去。
“主子。”纳兰把秋晚琳小心的放平在地上,抬头轻声唤道。
“刀。”
接过纳兰递过来的匕首,裴意划开秋晚琳腿上的衣物。她的腿上已经被鲜血浸湿,大腿上一个血窟窿看起来甚是吓人。
划开腿上的伤口,用匕首把沾满鲜血的箭头剔出来,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裴意松了口气。箭头没有开封,而且上头事先涂了止血药,被射中也只会留血,伤不了人性命。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大动脉,洒上药粉,包扎好,裴意站起身,眯眼看着不远处的刀光剑影。
其实,她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即使要救人,她也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别人的平安,她没那么伟大。
不论昨晚客栈里的人,还是今日眼前这拨人,似乎都只是想带她走,而非取她性命,否则以这个黑衣人的身手,趁乱杀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又何必多此一举绑了裴家二房的人来。
这群来历不明的人绑了裴家两夫妻,无非就是认为这二人又足够的分量来挟她,逼她妥协,可如果她不在乎呢,他们又能将她如何?!
此时领头的黑衣人已经被白雕重伤,其他几人对视一眼,慢慢朝扶着裴锦添的墨言围了上去。还未动手,一人惨叫一声,右膝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对面上山有人!”一人惊呼到,对面山上树林里隐隐闪过一道寒光。
绿芜从树丛中探头看了一眼,不忿地啐了一口,“切,居然射偏了!”他奶奶的,明明瞄准的是臀部,怎么会射到右腿上去,想当年在山上,她可是连地上的蟑螂都不会射错一只,要杀公的就绝不会射母的,果然一晚上粗粗赶工的弓箭用得就是不顺手。
旁边树丛悉悉索索一阵,探出一张小脸。裴恩恩头上戴着用树枝织成的王冠,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画的花花绿绿的,“没关系,箭头我放罐子里泡过的。”
所谓罐子里泡过,就是裴恩恩专门制毒的那个特制的铜罐,绿芜闻言扫了她一眼,心里为对面的人默哀起来,还不如被她一箭穿心射死了好啊。裴恩恩这个小魔头,整出来的东西就没几样是正常人能想象出来的。
果然,中了箭的人跪在地上哀嚎了一会儿,就开始抱腿在地上不停的打滚,突然他脸色涨红,全身青筋爆裂,身体像被吹了气似的鼓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突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漫天血雨。
几人摸了摸落在脸上温热,猩红的液体,脸白如纸。
绿芜张大了嘴,看着对面山头的人中箭,哀嚎,打滚,最终炸裂成一阵血雾,缓缓转过头,看着一脸无害的裴恩恩,握着她的手使劲摇了几下,“失敬失敬。”
裴恩恩咧嘴一笑,“好像比想象中慢了一点呢。”语气中透着不满。
绿芜一个哆嗦,丢开她的手,往旁边挪了挪。
这边战斗很快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形,首领被重伤,暗处躲着一只恍若黑白无常的大手,伺机而动,随时会将人拖下地狱,面前冷面男人出手凌厉,天时地利人和都被对方占尽,黑衣人手下失了斗志,很快被墨言解决。
墨言搀起昏迷不醒的裴锦添,一手拖着重伤无法动弹的黑衣人,大步朝裴意走去。
裴意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兵行险招。不论如何,她赌对了。
白雕完成了任务,兴奋地围着裴意撒欢,双翅扑哧着,掀得众人衣裳猎猎作响。
“好,我知道。回去给你烤小鱼。”裴意顺了顺它头上的羽毛,笑着说道,转头看着走近的墨言,“你的主子是谁?”
黑衣人低咳了两声,抬起头来,他的面罩已经落下,露出一张极其平凡的脸孔,只是原本就小的眼睛,此时已经肿的完全看不见了,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此时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跟他说话的女子。
“咳咳咳,裴姑娘……果然好计谋……”昨夜他还在嗤笑朱老六行事蠢钝,瓮中捉鳖这种事情都能办砸,真是死有余辜。只不过一晚,他便明白,朱老六败得的确不冤,眼前这人,行事确实不同于常人,难以捉摸。
“先假意不在乎……迷惑我的判断,让我对手中的筹码产生怀疑,心生不安,再出手射伤这个女人……使我无法再用她威胁于你,同时也坐实了你之前的说法,咳咳……”黑衣人咳嗽着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再让附近埋伏的同伴射杀一人,让他们失了斗志……”
黑衣人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