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女子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嘴角还带着笑容,眼神却不由有些慌张。
涂莞闻言眼眶却红了起来。她嫁入王府多年,受过的委屈难以言语。三皇子贪恋美色,却从不把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她性子软绵,府中得宠的姬妾打上门来,压不住也只能忍。次数多了,她忍不住跟三皇子诉说,却只得了他一句“离她们远一点。”她跟娘家人诉苦,娘家人也是一副她们高攀了的表情,让自己忍着。
涂翰林人口简单,妾室争风吃醋之事她只是偶尔听闻,从未见过。她是个地地道道的闺阁女子,学的是相夫教子,琴棋书画,出嫁之前几乎是毫无忧愁的长大,骤然面对这种生活,她慌乱茫然,求助无缘,夫君不喜,家人也只让她忍着,她也渐渐习惯,被欺辱嘲笑,冷言相向也只做没有听懂,便是像刚才那般被一个出生青楼的女子调笑嘲讽,也只是红了脸不知所措。从未有人在这种时候出言维护她,为她抱不平。
涂莞嘴唇哆嗦了两下,不大的眼睛里浮出一层淡淡的薄雾。
裴意被她看得简直都要有负罪感了。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过是说了两句公道话,便也值得这人用这种……感恩戴德的眼光看着?
所谓赏花,诗会诸如此类,大部分都是给那些未婚未嫁的男女们一个相看的过程,故而在场的女子一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华服亮赏,几乎让人看花了眼去。
但是涂莞这一身正式华贵的宫装,还是让人一眼就能从花丛中看到她。如果在这种场合都只能用衣裳来撑起自己的气势和门面,三皇子妃这日子过得可想而知了。
“三皇嫂难不成就想让我们在这廊子里吹冷风不成?你们妯娌之间就算要联络感情,也得让我坐下来,喝口水再说吧。”萧天雅见到气氛不对,笑盈盈的开口说道,“我可是听说三皇嫂今日把私藏的果酒都拿出来了,一路上嘴馋得不行,就等着喝上两口呢。”
涂莞眨了几下眼睛,泛去眼中的泪意,连声道:“瞧我都高兴得糊涂了,弟妹,公主快请。”
却是没有再去扶裴意,只是侧了身子让她们入座。
涂莞转过身,对着一脸不虞的蓝衣女子低喝道:“不知礼数,还不赶紧退下!”
蓝衣女子眼睛一瞪,这还是她入府之后第一次被这个所谓的主母呵斥,张口就想反驳,却在看到眼角那一抹紫色之后,冷哼一声闭上了嘴巴,转身朝湖心亭外头走了出去。
“皇子妃。”一个侍女怯怯的上前。
“不用管她。”涂莞看着消失在长廊里的那抹蓝色,压下心里的不安低声说道。
涂莞吩咐人把果子酒拿上来,又细细的问了准备的点心吃食,才满意的朝萧天雅二人走去。
涂莞本就是背对着身后众人,看到她那一刻动容的不过就只萧天雅和裴意几人。刚才那一幕很快就被热闹的气氛冲散,以三人位首,围坐在下方的贵女忍不住偷偷的拿眼睛打量着裴意。却被她刚进门那番话有些惊到,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摸清她的脾气,一时间没人敢上前与她搭话。
裴意乐得自在,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玉杯中略带红色的果酒,香味浓郁,口味香醇,也不知道三皇子妃是如何制出来的,杯中装的竟是杨梅酒。
萧天雅带着得体的笑容跟下面女子谈笑着,浑然看不出那日在天宝斋胡搅蛮缠的模样。
“听说昨日,进门不久的卢侧妃昨日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府里头,死相颇为惨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妃可否为我们解惑?”
满亭子的人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谈笑声戛然而止。只有坐在窗边的一个胖胖的粉衣女子,还在为刚才同伴的话逗得哈哈直笑,声音在亭内尴尬的回荡。粉衣女子笑着笑着觉得气氛不对,有些茫然的道:“怎么了?”
涂莞有些慌张的回过头看着裴意,萧天雅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了,眼神凌厉的看这出声的女子。
“表姐,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啊。”被萧天雅堪称凶狠的眼光看得脸色一白,出声的女子咬了咬下唇说道。
裴意看了萧天雅一眼,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姑娘倒是对这些流言清楚得很。”
称萧天雅为表姐的正是魏家庶女,魏灵。她面上有些不自然,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对外头的流言这般关注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整个丰都都知道了,我也只是想王妃能解释一二,今日在场的各位若是以后再听说了这些无稽之言,也好为王妃辩说一番。”
魏灵低声说道。
“哦?辩说什么?”裴意拎着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着。
“都说卢侧妃是被王妃……”魏灵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咬唇看着裴意。真是狡猾的女子!不过一言一回之间,就挖了个坑给她跳。
市集流言是一回事,毕竟话已出口又没有证据,总不能为了这般或真或假的说法就处置了所有的人。除非细细摸索查出流言的源头,或者当事人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也只能听着这流言愈演愈烈,知道有新的话题供百姓谈论。
但是这听说,私下交谈是一回事,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若是自己现在当着这么人的面,说卢侧妃是被砺王妃害死的,保不齐一会三言两语就会被治一个污蔑皇族的罪名。
虽然她提起此事的目的并不是想坐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