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虞府偏院门口,一名家丁拦住了夏浅薇的去路。
“小姐,您不能进去,里头的家伙是疯子,会咬人的!”
夏浅薇脸上一片和颜悦色,明月般的面庞露出一抹担忧的浅笑,往那紧闭的屋门望了望,“是我家公子让小女子过来看一眼,确保虞公子平安无恙。”
“小姐还请回吧,别让小的为难。”
“混账!你们对贵客如此无礼,谁教的规矩?!”这时,一道训斥声从身后传来,只见虞府的管家冷着脸来到了夏浅薇的面前,那家丁赶紧低下头退到一旁。
随后他被狠狠训了一顿,老管家才赔着不是来到夏浅薇的面前,“小姐莫怪,我们这种乡下地方的奴才定是比不得京都,没多少眼力劲儿,既然司公子放心不下,小的陪您进去瞧瞧便是了。”
“有劳管家。”夏浅薇早已料到自己此行定会有所收获,他们以替虞言庭治病为由将人看管起来,若一直不许旁人探望,总会落下口实。
然而当那上了锁的屋门一打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当即随风而来。
夏浅薇柳眉一蹙,只见屋内满地狼藉,随处可见带血的布条碎片和打翻的饭菜,却唯独不见虞言庭的影子。
只听咚的一声,床下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夏浅薇这才注意到一条凌乱的血迹往榻子的方向而去。
“虞公子?!”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影从榻子底下钻了出来,一把扑倒在夏浅薇的脚边紧紧地扯住了她的裙摆,“小姐救我!他们、他们要杀我啊!”
只一日不见,虞言庭如同变了一个人,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凌乱不堪,白净的面容上也满是干涸的污渍,他的眼神疯疯傻傻,浑身颤抖左右张望,这草木皆兵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吓人!
老管家的眼底当即划过一抹危险的冷光,随后露出了惊讶无比的表情,“谁要杀你?言庭莫怕!大伙儿都在这儿,不会有人敢伤害你的!”
只见虞言庭突然安静了下来,食指放在唇上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姿势,“管家小声点,你们也快走,言俊和言晟回来了!他们,他们恨我这个大哥没能救他们,来拉我一起下地狱了!哈哈,下地狱!”
谁知,他竟又笑着拍起了手来,可不一会儿又是一副愤怒的表情,“叔婶呢?他们为何不来看我?对,对了,他们在帮我照顾母亲,他们是好人,言俊和言晟是不会害好人的!”
“……”夏浅薇深深地看着虞言庭这般心智全无的模样,很快又注意到他的大腿还往外冒着血,她当即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老管家,“这伤是何人所为?”
对方一听就明白夏浅薇话中的意思,慌忙解释道,“冤枉啊!小姐千万别误会,这是言庭自己伤的,我们拦都拦不住!你,你看!”
老管家立刻指着地上角落里静静躺着的一把剪刀,谁知虞言庭突然冲了过去,紧紧地将剪刀抓在了手里,“以后再也不灌你药了,可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不吃药,你的病好不了啊……”
众所周知,虞言俊从小体弱多病,都是由他照顾的,因此这话倒不叫人觉得奇怪。
然而他一边说着,一边竟又用剪刀扎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大腿。
“快拦住他!”老管家看了一眼正要上前制止的夏浅薇,立刻出声命令着不敢靠近的家丁,随后歉意的将她拦在一旁,“小姐,您还是先出去吧,否则又刺激了言庭让他失去控制,我们可就不好向二爷交代了。”
“是小女子考虑不周,还请照顾好虞公子,小女子就回去向我家公子复命了。”
“是是是,这是应该的!”
老管家一路恭敬有礼的将夏浅薇送了出去,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冷冷的吩咐着院内的家丁,“好好看着这个疯子!在贵客离开之前千万别让他死了!”
待夏浅薇回到屋内,慕珑渊早已心情愉悦的坐在那儿等着她,一旁站着先行一步回来复命的齐侍卫。
“听说那家伙疯了?”
慕珑渊这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语气里透着似真似假的欣赏,“这虞府的人如此心狠手辣,短短一夜的功夫就能把人逼疯了,不如纳入阎幽军下,替本王办事。”
此时的慕珑渊俨然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展现得淋漓尽致,夏浅薇却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虞公子并没疯。”
很显然,她并不欣赏这名男子的幽默。
慕珑渊轻轻挑了挑眉,立刻露出了一副失望的模样,“装的?”
夏浅薇想起方才的事情,倘若虞言庭真的疯了,他应该当场唤她为永乐县主,既然他认得出管家,没道理把她给忘了,由此可见虞言庭有意识的在帮她隐瞒身份。
仔细想来,他已经把昨夜的遭遇尽数告诉了自己。
想必是虞府中人以治病为由给他灌下了疯药,这男子外表柔弱可性子却刚硬无比,他冒死跑到相府去求公道就足以看出这一点,所以不动点儿手脚如何能够让他改口?
为何不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在他们这些京都来的外人没离开之前,虞言庭就还能活命,否则着实容易引人怀疑,但倘若真的让他疯了,将来大可以说这疯子是自残而死,一切的解释就显得那般合情合理。
所以为求自保,他只能将计就计,虽然不知是用何种方法瞒天过海,但夏浅薇可以肯定,虞言庭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头。
慕珑渊见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