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皇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那一张张大义凛然的面容,他的心中竟有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以往每每事关幽王,朝中便是一片噤声,就算有德高望重的元老碍于面子忍不住当众训斥慕珑渊几句,第二日也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了了之。
辰皇总是胸口堆着闷气,觉得这个儿子居然有如此威望,毕竟连自己若在国策上出了错,也会有谏官纠正,唯独慕珑渊,好像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无人敢真正反对。
可眼下望着满朝文武这逼人的架势,他们好像也是隐忍了许久终于逮到了机会,所谓的墙倒众人推便是这样的局面?
他应该高兴的,高兴慕珑渊终于无法像从前那般为所欲为,终于要为一贯嚣张的行事付出代价,可不知为何,一股浓浓的担忧又不受控制的弥漫开来。
辰皇能够明白这种心情,满朝文武平日里受尽幽王冷眼压迫,若不落井下石,怎么对得起平日里的百般委屈?
这其中又关乎着各方利益,若能将幽王拿下,朝中的军事大权必定会被瓜分,眼前这些看似忠心的臣子中又有多少对这些军权虎视眈眈?
他们只在乎这一战能将多少东西装进自己的囊中,没看见幽王这块盾牌若真被打碎,边境外蓄谋已久的势力何时便会发动猛攻!
身为一国之君,他必须主持公道,可又要以大局为重,以长远为重……
辰皇也没有想到,这一刻自己的思绪竟如此清晰,连方才那打算一口答应捉拿幽王的冲动也被生生压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掌心竟是渗出了一片薄汗,一股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袭来,辰皇只觉得眼前这些平日里彬彬有礼的文臣突然变得十分狰狞。
“求陛下捉拿幽王!”又是一阵铿锵有力的热浪袭来,辰皇突然浑身一震,竟是面露苦楚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朕,朕突感不适,就先退朝……”
“陛下!如今江南一带人心惶惶,若不早些将幽王捉拿归案,只怕又要有人遭此毒手!”很显然,他们不想让辰皇这般轻易的就此带过。
“陛下龙体欠安,不如将此事交由四殿下处理,否则臣等今后怕是永无安眠之夜!”
他们都担心下一个被灭门的会不会是自己,谁还敢安然入睡?
辰皇心中不悦,看来他们不得到圣旨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就在这骑虎难下之时,太子慕元却是站了出来,他衣袍上的金色巨蟒如同在凶险云海中腾空盘旋,俊雅如斯的面容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清冷。
众人眼前顿时一亮,太子定也是要催陛下赶紧下旨,毕竟以往幽王可没少数落他。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此事疑点诸多,若贸然捉拿幽王,恐会引起军心动荡,不如等他回朝再做商议。”
什么?
众人没有想到太子慕元竟会开口替幽王说情,他们不是一向水火不容?
“殿下此言差矣,幽王无视王法规矩,这早朝说不来就不来,您怎知他还能给个交代?说不定,是去毁灭证据了!”
“太子殿下心慈仁厚,可有些人并不值得同情。”
座上的辰皇也有些惊讶,因为皇后之事,这几日太子也在风雨飘摇的流言中谨言慎行,他突然站出来支持慕珑渊,着实容易成为下一个靶子。
辰皇沉吟片刻,随后看向那一脸严肃的相爷。
“徐爱卿以为如何?”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慕元眼中微微一动,自从上次户部尚书被革职查办之后,徐相已然树立了一定威望,而今已经不再有人小看这位从偏远之地调来的新任相爷,而他刚正不阿的风格也让不少人忌惮。
徐相面色不改,“微臣以为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幽王手握重兵,要想定罪则需令他手中的几十万大军心服口服,否则军心动荡,势必给各国可乘之机!”
又有大臣忍不住反驳道,“正因为幽王手握重兵,才更让他有恃无恐,微臣以为应该趁此机会收回兵权,再彻底搜查幽王府……”
“收回兵权,那么苏大人可能替他带兵打仗?”一直沉默的镇国将军冷不丁开了口,他的眼中满是鄙夷,浑身煞气逼人,竟生生吓得那手无寸铁的文臣苏大人往后退了几步。
“这,难道我泱泱辰国,除了幽王就没人会打仗了?不是还有镇国将军在这……”要知道自从魏家倒下之后,辰皇重新开始器重镇国将军,先前不少人趁机打压冷家,眼下谁也不敢再触这个霉头。
哪知道,镇国将军却是冷笑了一声,随后把头一扬,“苏大人这推卸责任的本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陛下还需要你来指挥用什么人,废什么人?”
“你,你……”苏大人顿时喉间一哽,便青着脸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确实,被打压多年的朝中武将这段时间陆续重振旗鼓,这些文臣心中担忧,担忧下一个被弃的就是他们,所以巴不得先毁了幽王这块硬骨头,再一一击破其他还未站稳脚跟的武将。
只见方才还咄咄逼人的文臣们顿时面面相窥,可他们心中还是忍不住唾弃,就是因为幽王带坏了军中风气,所以这些武将才越发粗鄙无礼,只懂得用蛮力解决问题,一点儿也不知何为礼贤下士。
辰皇顿时有些解气,这些文臣除了会动动嘴皮子还会什么?不放点儿狠话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太子与徐相说得有理,朕也相信幽王不是那等没有分寸之人,想必是先前朕交给他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