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沉大摇大摆地离开,他是贵族,生来尊贵,所以理所当然是上位者。
而他呢?
他最大的罪,便是出生卑微,没有父母,生来为人厌恶吗?
他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他曾一次次拷问自己。
可是即便过得再苦,他也没有想过自杀。
每个人生下来,每个人活着,或许痛苦。
但既然来世间一遭,便要活下去,活着……就算痛苦。
或许啊,下一刻还是能够找到一丝光的。
他的生活艰难到低入尘埃,可是他还是从不曾气馁。
他可以为了一口饭和野狗争,可以为了活下去进入地下卖场成为奴隶。
成为斗兽场上与人搏斗,与兽搏斗的低贱奴隶。
他从未怪过任何人,就那样蛮横倔强,野蛮地生长!
直到遇见了祸兮,他的心脏突然跳了跳。
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暗自发誓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心中唯一的女孩儿。
在宫沉离开以后,匍匐在地的男人才缓缓爬起来。
跳进水中把已经被撕碎的照片捡起来。
心翼翼地带回去烘干,然后重新拼凑。
虽然画面都模糊了,可是这照片就跟当初姑娘送给他的红色围巾一样。
即便被所有人糟践得肮脏又灰暗,他还是悄悄地洗干净,藏起来,将之视若珍宝。
他去领罚了,三十鞭子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浑身是伤让他暂时没办法陪伴祸兮出任务,他躺在狭灰暗的房间里发烧了。
三十血鞭,所谓血鞭,便是每一鞭子都必须见血。
若不见血,那一鞭子便不作数,所以真正落下来的,要比三十鞭子还要多!
他发烧了,绕是他身体比平常人强健很多。
但还是伤了根本,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冒着冷汗。
甚至他病了也没有吃药,他没有力气去拿。
而就算是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管他,贱命一条的人,总是十分命硬。
他没有朋友,也以为不擅交际,大概他死了,也没人发现。
可是浑浑噩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一个红色的身影推门而入,她穿着一条酒红色的抹胸长裙。
身上带着几分烟酒味混杂着血腥味,显然是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他皱皱眉,视线虽然模糊,但他闻到血腥味,知道祸兮肯定受伤了!
“主……主上?”
他一定是在做梦吧?她居然会来他的房间?
他这里好脏,这里什么灰暗又简陋,跟这样一个美艳如妖的女人格格不入。
她应该在华丽的殿堂,成为所有饶焦点的……
“躺好,生病了也不?”
“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祸兮大大方方走进去,带着一些药膏,她刚刚执行任务回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身边一直跟着迟厌,他不在……只有她能发现。
因为这次任务难度大,她身边没有人保护,也受了一点伤。
她回来,便第一时间来看他。
看见他一脸难以置信,又苍白得跟死人一样的脸色。
忍不住伸手对着他的额头弹了一下,道。
“……”迟厌浑身僵硬,被姑娘弹了一下额头,耳尖都有些红了。
他发高烧了,但是此刻见她主动来见自己,一时间觉得受了再重的伤,也值了!
“属下……属下有罪,未能保护好主人……”
他嗓音嘶哑,已经被烧得浑浑噩噩了。
“怎么突然病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祸兮皱眉,为他端了一杯水,见他手都撑不起来,便直接督他的唇边喂他喝。
“……没……没事。”
迟厌对宫沉的所作所为闭口不谈,因为他没有资格。
也根本不能确定,卑贱的他,难道还有资格能让主上去得罪皇室少主吗?
“迟厌啊迟厌,你还是这样,连谎都不会~”
祸兮笑起来,仿佛繁花簇簇,醉了迟厌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