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温卿儿吃羹用的勺子都是用玉做的,温柔儿被孪生哥哥温亦硕领着,看着千娇万宠的温卿儿,嫉妒的种子悄声埋下,生根、发芽,长成如今的苍巨木。
凭什么温卿儿就能锦衣玉食,理所当然的倚在父亲母亲的怀里撒娇,祖母也最喜温卿儿,大哥、二哥、二妹妹、白姨娘,似乎就没人不喜欢温卿儿。
可她呢?
好像是生来就让人厌恶的,生来就带了让人痛恨的种子!
她卖力背书,只为了父亲的一句嘉奖,她日日抄佛经,也不过是为了祖母的微微一笑,在林氏面前母亲母亲的叫着,也不过是为了让林氏像抱温卿儿一样,抱抱她,夸一句听话。
她的姨娘就不会抱她,只有在父亲来的时候才装作慈母的样子。
姨娘怀里是不暖的。
父亲不来,姨娘就掐她骂她,专挑隐晦又娇嫩的地方,还不许她哭出来,不许告诉父亲。
为了引父亲来落雪苑,数九寒,姨娘将她剥得只剩下单衣,赶出屋外。
的她半截身子都埋在冰冷的雪里,依靠在三面透风的墙角,最疼她的哥哥不在,奶娘也不知去了哪里,整了院子里只有一团瑟缩的温柔儿。
渐渐的温柔儿也不觉得冷了,白皙的皮肤变得青紫,眼前模糊。
她开始觉得有些轻飘飘的,就像这漫飞舞的雪花,无色无味无根生,她便成了上万千中的一朵,无人牵挂,无人怜。
她似乎远远地听到了温卿儿银铃般欢笑,想来是裹着厚厚的貂皮无忧无虑的玩雪吧,母亲也应该捧着手炉,在温卿儿身后细细护着,生怕她磕了碰了冻着手了。
她也想要这样的娘亲啊,只一点点的爱,只要她姨娘有母亲十中之一好就行了,她人,所求的便也少些。
等再醒来就是姨娘哭声戚戚的脸,姨娘哭起来可真好看啊,就像母亲春晖苑里那高枝儿上的簇簇桃花,娇嫩、柔弱,而又昂扬怒放着。
父亲也来了,皱着眉头,宽厚的手掌贴在额头上,凉丝丝的,带着润泽的舒爽,引着温柔儿又靠近了些,贪婪着、霸占着短暂的父爱。
从那以后温柔儿就知道了,温卿儿能轻易得到,她温柔儿却求之不得,唯有去争!去抢!把温卿儿拥有的一一抢过来才行,不必心软,不必顾忌,只有抢到手的才是真的。
姨娘?
梅姨娘算什么?
为母不慈何必孝!只要自己的得到好处,谁都是可以利用的!谁都是自己的垫脚石!
她温柔儿恨啊!妒啊!怨啊!为何老如此不公,非要她摊上这么个娘,为何还偏偏让温卿儿跟她做姐妹。
她所受的一切都是拜姨娘所赐,若是她一朝得势,头一个报复的便是自己的亲娘!
随着她慢慢长大,梅姨娘也有所收敛,可能是怕女儿长大了,该记事了,又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老爷靠不住,现在又想靠子女来得一些好处,竟也时不时的给温柔儿一些好脸色,只可惜长大的温柔儿已经不需要梅姨娘那令人作呕的母爱了。
梅姨娘毒,她就比梅姨娘更毒,梅姨娘算计,她就比梅姨娘更会算计,母女两个谁也不肯吃一点亏,你来我往的不像是母女,竟比仇人还要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