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河郡,位于梁国南部,归属于襄王领地,由于昌河横贯昌河郡东西,因此得名。因为水资源丰富,土壤肥沃,这里一直都是梁国重要的粮食产区,享有昌河熟,天下足的美誉,几乎是以一郡之地供养了整个襄王的领地。
夜间时分,昌河郡的官道旁,一支大军正在宿营,连绵的营垒隐没在黑暗中,军旗猎猎作响,传递着一片肃杀的氛围。
中军大帐,此时正在欢饮,襄王殿下高居上首,频频对帐下诸将举杯,伴随着助兴的歌舞,气氛好不热闹。
“主公!我军已经在此驻扎三日,那宫中小儿的人马,何时才能到?末将已经等不及了!”
敢称呼梁帝为宫中小儿的,也只有襄王的心腹爱将卢俊,此人勇冠三军,跟随襄王南征北战多年,颇为襄王所倚重。
襄王是蒙氏一族的封号,自梁国立国时起,蒙氏先祖因有从龙之功,被封为异姓王,在原先的食邑上建立了封国,是为襄国。当代梁皇亲政不久,又逢天灾,国内正是动荡的时候,当代襄王蒙武野心勃勃,厉兵秣马多年,明眼人早就察觉到了襄王的不臣之心,可是蒙武对皇家事务一向尽心,让人抓不到把柄,仅仅依靠风闻奏事的御史弹章,并不能威胁到襄王。
梁国国内共有九大异姓王封国,其中襄国军队战力为最,所以梁皇虽然早就对襄王心生忌惮,可外战之时,却不得不仰仗襄王,蒙武便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大肆培植亲信,以至于每到一地,梁皇便失去对一地的控制,让梁皇颇有饮鸩止渴的感觉。
襄王蒙武半倚在首位上,衣襟半解,显得极为放松,闻言轻笑道:“我的卢大将军,陛下虽年幼,到底还是皇帝,你如此对陛下不敬,却让本王好生为难啊!啊?哈哈!”
蒙武旁若无人的大笑着,帐内诸将无不附和着表达着对梁皇的不屑,将军谢彬带着酒意说道:“主公,待那梁皇小儿的西武军到时,不如我们直接缴了他们的械,也好让末将好好看看那梁皇哭鼻子的样子!”
“谢将军说的对啊!“已经喝得五迷三道的将军徐茂搂着陪侍的舞姬,大声道:“让梁帝尝尝肉包子打狗的滋味!”
徐茂的话音刚落,刚刚还气氛热烈的帐内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起来,只有徐茂本人浑然不觉,感觉到怀中舞姬似乎在瑟瑟发抖,徐茂紧了紧手臂,笑道:“美人,可是有不舒服吗?”
“混账!”
蒙武一脚踢翻了案几,整个中军帐中,所有人都慌忙跪了下来,就连本已经半醉的徐茂也顿时被吓得酒醒了大半,仓皇的跪在了案几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蒙武那择人而噬的目光缓缓的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徐茂的脸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道:“徐将军,方才你说,谁是狗?”
“主公!末将……末将……末……”徐茂努力的回忆着刚才自己说的话,这才知道自己祸从口出,顿时汗出如浆,连怎么给自己解释都不知道了。
帐内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就连卢俊都不敢在蒙武盛怒的时候多言,只能同情的看了一眼徐茂,就在大家都以为徐茂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时候,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施施然的离开座位,来到帐中,对蒙武微施一礼,淡然道:“主公息怒!方才酒宴热烈,徐将军不胜酒力,这才酒后失言,并非有意诽谤主公,勋斗胆,还请主公小惩即可,如今大战在即,徐将军乃主公良将,想来定不会叫主公失望。”
蒙武前一秒还在对徐茂怒目而视,后一秒就已经对为徐茂求情的蔡勋大笑道:“军师这是怎的,本王刚刚只是看徐将军喝的有些多,这才玩心大起,想和徐将军开开玩笑,倒是劳动了军师,徐茂,还不谢过军师?”
感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徐茂连忙膝行而前,对蔡勋再三拜谢,蔡勋微笑着对徐茂虚扶了一把,徐茂就感觉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包围了全身,硬是被蔡勋隔空拉了起来,徐茂自幼修习武学,目前已经是觉醒者中阶的水平,连他都觉得不可抗拒,想到传闻中蔡勋的实力以及在蒙武心中的地位,徐茂不禁心中一凛。
经此变故,众将都没了欢饮的心思,蒙武也觉得有些烦闷,便挥退了手下,只剩下蔡勋还在帐内。
蒙武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此次魏桢小儿将西武军一分为二,西路军去了斜谷迷惑汉军,南路军由杨硕统军,名义上是配合我军南拒唐军,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以为瞒不过本王吗?若有机会,本王还真想一战而定之!可杨硕此人素有名望,加之实力高强,不知军师胜算几何?”
魏桢便是梁皇的名讳。蔡勋叹了口气,对蒙武拱了拱手说道:“殿下,勋以为,唐军必然来势汹涌,西武军又乃国朝精锐,局势尚未明朗之时,韬光养晦方为上策,殿下三思啊!”
“罢了罢了……”看到蔡勋还是不支持自己,蒙武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刚刚蒙武盛怒之下踢翻了桌案,物品散落了一地,一支信筒正好落在蔡勋的脚边,蔡勋弯腰捡起看了看,蒙武瞟了一眼,便说道:“这是探子连夜送来的情报,据说魏桢派的使者已经说降了安平镇,正在着手招安盘踞双峰山的山贼。”
蔡勋走到蒙武身后悬挂的巨幅地图前说道:“若能抢先进驻安平镇,我军便可将唐军阻于大江对岸,双峰山地形险要,只需少量兵马便可让汉军望而兴叹,如此一来,我军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