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之上,一艘巨大的白骨舟在重重叠叠的云海中乘风破浪。
一个大约数百平米的房间中,商洛盘腿坐在蒲团之上。
这个房间正是之前在白骨舟上最后被领到的那个房间。
不过稍有不同的是,房间中多了不少家具,也增添了些许的人味。
很显然,这些不可能是那位罗法罗师叔准备的,据他那位白师叔说,罗师叔性格孤僻乖戾,即便在白骨道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为何叫师叔,而不是师父?
因为,白骨道根本就没有师父这一说法,他们这些人虽然归属于罗师叔麾下,实则也不过是挂了个名头。
某种意义上,在白骨道的修行类似于在大学中的学习,他们这一波人也即是同班同学,罗法是班主任。
大学时的班主任能有多不靠谱,罗法大概也只会更不靠谱。
毕竟大学时期的班主任好歹一年能见到一回,罗法可能十几年都未必见得了一回。
比起那位存在感十足的白师叔,这位将他们从星洛带到大蛮王朝,又即将带去白骨道的罗师叔,迄今为止还未露过一面。
不过其实力之高毋庸置疑。
哪怕十日已过,商洛仍旧忘不了那古老巨影最后臣服在那白骨舟下的画面。
“所以说,护道者什么的不可信啊。”
蒲团之上,商洛摇头叹道,别看十日前,他那位白师叔讲的多好听,多霸气,说什么争就要争得光芒万丈,还说自己和这位罗师叔当他的护道者。
现在一细想,似乎全是空话。
一个连面都未曾露过一次的护道者?
谁知道那位白师叔是不是说的瞎话?
感觉以白师叔担假装这位罗师叔作为他的护道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反正他也不可能亲自去求证。
而且,即便这两位真的成为了他的护道者,难道还能时刻跟着他,想一想,这位罗师叔十天前的惊人表现,一旦有同级别的强者,不,哪怕弱上个好几筹,去攻击他,他怕是离死不远。
不给个什么护身底牌?难道还指望着他在敌人的手下坚持到他们二位到来?到那时,他们怕不是来救人,而是给他收尸的。
就在这时,房间外,一阵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到了近处,逐渐放缓,良久,在门外踯躅不定的人影敲响了房门。
商洛意念一动,指挥着守在门两侧的一只白骨傀去开门。这位罗师叔的爱船竟然不是声控的,还需要手动开门,差评!
“林师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滚圆滚圆的胖脸,五官倒不算难看,只是因为脸上的肉而挤作了一团,故而显得有些滑稽。
他穿着一袭明黄色绸衫,上绘有山川河图,然而同五官一个道理,凸起到看不到脚尖的肚子硬生生的毁了这绸衫的美感。
“钱师弟,可是有事?”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钱多多。
在白骨道,炼气境是一辈,灵海境是一辈,穴窍境又是一辈。
同辈中实力为尊,故而钱多多叫他师兄。
其实商洛怀疑自己该叫罗法和白莲生师叔祖,奈何人家想要装嫩,他也不得不依。
“师兄,我这次来是特意要谢您的那把鬼森叉。”
钱多多施了一礼,感谢道,十一日前的那一场战斗,三人约好的是杀了青妖、常岩和白若笙后,他可从三人遗物中取走一件法器,然而后来知道了情况,才知道青妖、常岩、白若笙根本没死,如此一来,商洛给他的那把鬼森叉就有些受之有愧了。
“无妨,钱师弟当时出了力,有回报本就是应该,当时一战虽是被白师叔制止了,可归根到底还是怨我没能杀了三人,因此,鬼森叉给师弟本就是天经地义。”
钱多多听到这么一番话,很是感动,事实上,他之前也曾找过闻则,当然并非是感谢,毕竟法器是商洛给他的。
他纯粹是想打听一下当时的情况,谁料十几天前还有些交情的闻则一下子翻脸不认人,直接黑着脸关了门,理都没有理会他。
现在看到商洛,既是送他法器,又是待他和煦,当真让他有一种感觉:同时师兄,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呢?
“多谢师兄,其实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乃是师兄上次所托有了收获。”
钱多多说完,左手抚过右手的储物戒指,旋即一抹幽光出现,紧跟着,钱多多的手上多了一个幽黑的葫芦,葫芦也算是一件法器,不过是那种最为粗陋的法器。
然而葫芦甫一出现,便开始了晃动,丝丝缕缕的灰气从葫口渗了出来,隐约化为一张鬼脸,如泣如诉的哭声自葫芦中响起,房间中的温度也陡然降低了三分。
“咦?”
商洛轻咦,眉眼间带着一股惊喜,道:“这么快就有收获了。”
事实上,他上次在将鬼森叉交给钱多多时,还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钱多多尽量去搜集鬼怪,本以为要许久才能有结果,毕竟鬼怪稀有,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收获。
“托师兄的洪福,前两天和一个师兄闲谈,他手中正好有一个厉鬼,本想着卖给徐师兄,结果徐师兄只收鬼婴、鬼童,也就没卖出手,一直砸到现在,师弟也就花了些小钱买了过来。”
商洛一招手,葫芦飞入手中,拔开葫口瓶塞,只见一阵灰雾喷涌而出,阴气森森,声音凄厉,旋即一个披散着头发,面庞铁青的女鬼出现在了面前,她双脚赤裸,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渗人的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