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兰默默起身,也拿着笤帚,跟天欣一起打扫,她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虽感受到天欣情感的波动,却只能用行动安抚她。
天欣抹着桌子,这头原本坐着她少言稳重的爹,那头原本坐着她俊秀能干的娘,如今只空空如也,再无人对天欣关爱备至。脑海中,天欣蓦地浮现出娘亲最后的模样,这地上仿佛还能见着流淌的大红,恨意渐浓,天欣噙着泪,憋着哭腔,郑重地问隐兰:“兰姐姐可愿教我些防身之术?”
隐兰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望进天欣的眼中:“好,只要你愿学。”
这突发的念头,像野火般烧着天欣,若自己有一身好功夫,定做那侠客,去灭了这伙丧尽天良的家伙!可,那些家伙究竟是谁,究竟要做什么,她一概不知,这仇家到哪里去寻呐!
隐兰轻轻拍去天欣袖上的浮尘:“武艺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
是啊,还是要有钱有权有力量!这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道理。天欣这才想到要回西市的初衷之一。爹娘留下的家底,她不能动,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动,不论信任与否,每个人都要有些小秘密,而这次,她要带走的东西就放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这屋子一时半会要彻底扫净是不可能的,她们匆匆拾掇了一番,天欣便去房中取了物件,放进双肩包,跟着隐兰准备赶去买食材。
才到门口,便看见小七远远地站着,身穿盘领袄,裹肚束带,扎在两侧护腰,精练挺拔,比分别之时长高了不少。他双眼直勾勾看着门口的天欣,满溢着担忧和思念,却不敢走近。
天欣跟隐兰知会了一声,便走了过去,与小七对立相望。“你,回来了。”小七咕哝了一句,实则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嗯。回来看看。”天欣故作惊讶地打量了小七一番,看着他不同与以往的衣着,“你这是……从军了?”
小七小脸一红,才说了个‘我’字,好似意识到自己是个大男人似的,梗着脖子,音量也大了一些:“我学了识字,我爹已托人给太仆寺主簿送了礼金,说是先去跟着操练,等年岁长些,就能进军队上战场!”
天欣眉头一皱,听闻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便谨慎地嘱咐了一句:“小七,我曾听说,太仆寺掌握马政……六叔可是托了中人?送了多少礼金?这中人可靠不?”
小七听天欣问此话,也紧张起来,有些无措:“我不知道。我爹说,银子要得不多,只说年纪尚小,还不便安排。说是主簿大人的亲戚。我回去问我爹!”话音未落,便要向家跑去。
天欣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这事得从长计议。只是我想着,银子不能贸贸然就送了,别到时被中人糊弄了,还不能得偿所愿。你好好的识字,多多操练总是好的。我也打听打听,若有消息,我找人给你递来。怎么年岁大了,反而毛躁起来!”
“嗯,我听你的。你总是什么都懂!”小七对天欣的佩服,是由衷的。一旁看着的隐兰倒觉得好笑,只觉得天欣小小年纪却摆出一副长辈模样,甚是有趣。
“对了,端阳刚过,这个送你。”天欣拿出个粽子络子,递给小七。小七脸又红起来,忙接过络子,藏在怀中,末了还用手摁了摁,怕丢了。天欣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我让富顺天天盯着呢。让见着你家有什么人来,就赶紧来告诉我!你都没说去哪儿,我找不着你。不过我总说,你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
天欣笑笑,想揉揉他的脑袋,对着这群孩子,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代入前世对弟弟的感情,却又发现自己的个头太矮,做这动作实在不像样,遂收回了手,想着时辰不早了,跟小七告别道:“以后我得空了,还回来看你。今儿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你自己小心。”
挥手告别后,来不及看小七的回应,跟着隐兰快步去买菜。今儿耽误得挺久了,再不去办正事,得把萧逸清大主子个饿着了!
既是不能经常出来,天欣就豁开膀子大买起来,反正银子不是她出,还价的事情就不用做了,只是这古代饮食文化的确差些,能选的食材并不多,那‘菘’都当是宝货,不就是大白菜嘛!豆腐这类豆制品不能久放,只能少买些。鱼肉买下后,两个丫头的手上早已拿满了。还有要做点心的材料,根本买不全了。天欣摇头,要是不弄点搬运工具,这样买一次实在不够吃的。
管不了这许多,时间不等人,两人立刻打道回府。天欣匆忙中做只做了几道家常菜充场面,三下五除二给搞定了午膳。一道麻婆豆腐,跟小当家那手艺是不能比,但也是熟能生巧的菜式;一道醋溜白菜,清口是不错的;炸了炸鲫鱼,做了道葱烤鲫鱼,大油锅做起菜就是爽;蟹黄蛋,方便又拿手;最后配个三鲜汤,圆满了!
就这么一忙乎,已过了午时,没个搭手的人还真不好弄。虽做好菜不用洗涮是件美好的事情,但准备工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