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作为大曦有数的大城,最为显着的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城墙。
几年前梅花随着师父下山的时候,也来过这座城市,但现在看来,申城已然比几年前更加繁盛。
得益于国师的生育政策,再加之四方平定,国泰民安,医疗技术有了相当大的进步,生育率和婴儿存活率大大提升,人口增长远超过去数千年。
城市内有着纵横交错,如国道那般宽敞平坦的混凝土路,而哪怕是郊区,也喧闹异常。
此处车来人往,虽不至于摩肩擦踵,但申城的繁华之貌以此便可见一斑。
土砖瓦房高低错落分布在道路两旁,在其他地方只能算作是村庄的聚落到了申城这里,却直接与拆除了城墙的城区连接在一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为之而感到惊讶——哪怕可能先前已经有所听闻,可该惊讶还是会惊讶。
心怀恶念的邪魔歪道只要踏足簇,就会被煌煌壤之气压垮,哪还会有什么杀人吃人。
妖不敢来,大妖来了又会被官府察觉,所以申城完全不需要城墙。
颈脖上的狗牌微微晃动,狐狸探头探脑地四下打望,和之前的活泼有所差别,在跟着梅花来到这里之后,它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哪怕它不能像梅花那样直观的看到壤气息,也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这座城市对它的压抑。
周围人看向他们的目光虽有惊异,却无震撼,这一点梅花早在此之前就已明白,在其他城镇,他这一副打扮或许很古怪很引人瞩目,但在申城这里,古怪的人多了去了。
进入城市辐射范围,梅花的行走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需要避让其他行人,哪怕其他人在看到他背着的大箩筐后也会下意识避开,但礼貌不能少——师父可从未教过他如何去失礼。
城市之外便是一大片连绵不绝,分割规正的田地,然而,即便是如此之多的田地,也无法养活整个申城。
只因这座城市实在太大——
穿越城区外围的聚落,梅花踏入了真正的申城当郑
就如外面那般,混凝土路面一路铺设,在城市内交错纵横,川流不息的车辆拥挤着行驶在马路中,人行道上面人来人往,街道两旁商铺大门敞开,喧闹的叫卖声和交谈声纷纷涌入梅花耳朵。
挽马的响鼻声掺杂其中,午后阳光透过行道树冠洒在街道里,耳畔突然有轴承带动齿轮转动,发出的咔咔之声,梅花转头望去,原是一老翁正面带和蔼笑容,十指牵着丝线操弄傀儡。
戏台在路边专为慈游艺人隔出的空地上搭起,老翁脚踩高凳,嫩若青葱的十指轻轻一挥,台上近百傀儡便应指而动,由静至动只在一瞬间,起舞而舞翩跹。
近百傀儡身上巧而精致的彩衣随舞翻飞,引起一片呼声与掌声,而戏台一侧坐有同样老朽的乐师,其指下瑶琴泠泠作响,清越琴音宛转悠扬,飞上了空。
琴音配合傀儡戏,幻景映入观众脑海,让人们仿佛置身于皇宫大殿之中,一排排一列列的清丽宫女于眼前轻挥水袖,妙曼而舞。
梅花看了几眼,便又逆着人流远离此处。
得先去国营医院把山货都处理了,一直背着个大箩筐来去也不像回事儿。
几年前的记忆已有些许模糊,然而哪些地方立有城市地图,他还是记得的。
申城的国营医院应当还是在一环以内,虽这座大城遍地医院、医馆,但真正打着国营旗号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家。
此刻,梅花就如化作无定形的风,穿梭于人群中,身姿缥缈而脚步轻灵,哪怕是背着一个大箩筐,也未与任何事物发生任何触碰,哪怕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人们也没有对他产生半点惊讶。
他像是真的变成了一阵微风,自然而然地流转在人与人之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纵使人潮拥堵,梅花也能用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目标的方向走去。
电线杆高高耸立在路旁,与行道树相隔甚远,而被橡胶包裹的电线横跨街道,电流奔行于其内,从发电厂出发,扩散向申城各处。
无轨电车上方电弓与接触网相接,驱动着四个轮胎滚动向前,居住在城西、城南的工人便是依靠这类交通工具去往的工厂。
路过城市地图栏牌时,梅花斜目扫了一眼,将那张地图记入脑海,继续前进。
这几年里,申城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至少从地图上看是没有的。
衙门和医院依旧是在一环以内,倒是客栈多了许多,城东和市中心周围也新增了许多水道。
不过申城位于江南,城内水道繁多并非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特别是这座大城还是少数东海鲛人愿意入驻的城市之一。
日渐西斜,临近申时,梅花终于来到医院门前,抬头仰望这栋顶着一个如乡里土房一般大葫芦的高楼一眼,便又抬脚走入大门。
门卫抬眼瞥了眼,而后又轻挥薄扇,眯起眼睛,消去这一年仅剩的温度。
梅花走在人群边缘,背后那个箩筐尤为显眼,身旁宽大水道中忽有一道黑影窜出,把狐狸吓了好一大跳,差点又从箩筐蹦下地。
约莫二七年岁的鲛人仰着脑袋,好奇地盯着梅花和狐狸看,鱼尾轻轻摆动,推着身子向前游去。
周围的人早已见怪不怪,整个申城能治鲛人病症的,也就只有这处医院。
更何况,鲛人在申城也并不罕见。
突然间,鲛人眯起眼睛笑道:“这位道长,你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