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鸿决定在客栈稍做休息两日,接着一路往东,购满所需货物之后由山海关入关回凉州,这个时候苏落突然想起高衙内来,遭遇鞑靼人时让他逃走来找谷梁鸿,至今未见踪影,揣测他不会又被谁当人质抓了去。
谷梁鸿安慰她,高衙内人很机灵,应该是迷路绝对不会陷入龙潭虎穴。
看谷梁鸿对自己的朋友做出这么高的评价苏落很是不好意思告诉他,那家伙长的一副猴子脸却是个猪脑袋,这就像挂羊头卖狗肉,她还举例说明:“比如凉州卖包子的郝大姐,她其实卖的不是包子是孩子。”
端坐椅子上看书的谷梁鸿略显惊奇,他祖居凉州竟然不知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件事,侧头来问:“卖孩子?她是牙婆?”
苏落凑过去蹲在他面前,把下巴支在他膝盖上仰头道:“代孕,因为郝大姐身强体壮模样也周正,所以很多不孕妇人都喜欢找她代为生孩子,大叔,卓文那么不像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代孕出来的。”
或许是从小没娘的缘故,苏落缺乏很多常识,也明白孩儿是从女人腹中所出,但不知道孩子为何会从女人腹中所出,是以她说话才会这样无所顾忌。
谷梁鸿把书扣在桌子上,提起她放置于自己的腿上,刮了下她的鼻子,半是好笑半是嗔怪道:“小姑娘家,不要整天胡思乱想这些事情。”
苏落道:“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是小娘子。”说着搂住谷梁鸿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道:“手抄本上说,一个女人必须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大叔,我也想给你生儿育女,我们都成亲了。可我为何至今没有怀孕的感觉?”
谷梁鸿:“……”
她继续委委屈屈道:“是不是因为我太瘦了,肚里没有地方放下那么大个孩子?”
谷梁鸿大概看出她太过沮丧,哄着道:“不是,孩子是慢慢长大的,你现在……才会没有感觉。”
有关卓文不像自己这件事,他其实已经开始留心并准备着手调查,生男生女仅凭天意,生个狸猫出来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苏落说的对,儿女身上总该有父母的影子。比如苏落,她实实在在像极了她的母亲,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然卓文无论五官还是性情,都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样子,此事让他倍感蹊跷,想想苏落这个小丫头经常语惊四座,之前只觉得她生长在山野性情不羁喜欢胡说八道。其实她说的很多话非常有道理,她的聪明常常被她的顽劣掩盖罢了。
两个人正说话,门口杨二郎禀报道:“老爷,有位姓高的公子说是夫人的朋友。”
姓高?苏落从谷梁鸿腿上滑下来,噔噔跑到门口,咚的推开门就发现比街头乞丐还狼狈的高衙内。苏落围着他惊讶道:“喂,你这是怎么了,好像被哪个女人强暴了千百次似的。”
高衙内耷拉着脸道:“强暴我的女人是你。”
谷梁鸿按了按眉头。感觉这两个人的谈话没法听下去,遂起身喊了杨二郎同自己去商量事情。
苏落拉着高衙内进了房间,他嘟嘟囔囔:“你一脚把我踢下陡坡,我最开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非常难过。后来发现我没事,合计那么多鞑靼人围攻你。你应该是必死无疑,所以更加难过,到处打听到处找你,若非谷梁二爷在瓦剌鞑靼之地都非常闻名,我还找不到这里。”
他边说边瞟了眼床铺,两个枕头一床被,似乎明白了什么,垂头丧气的问:“苏落,你真的嫁给二爷了?”
苏落满脸幸福的道:“嗯。”
高衙内颇有些惊奇:“可他是你公公。”
苏落刚想一巴掌抽过去,突然感觉房子在动,心下骇然,不会吧,老天都替我震怒,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房子已经开始倾斜,然后是山崩地裂般轰隆隆的响,接着她感觉天摇地动天旋地转,身子一晃顺着浮起来的地面斜坡骨碌碌滚了下去,继而眼睛一黑,她被堵在了一个墙角动不能动,等她明白这是地震,人已经被困在这个角落出不去,声嘶力竭的喊着:“大叔!”
她想的不是谷梁鸿来救她,而是谷梁鸿已经被砸死,又喊着高衙内,轰隆隆的响声不断,早把她的喊声覆盖,到处都是尘烟,到处都在轰鸣,她甚至来不及害怕来不及哭,捂着耳朵忍受着房倒屋塌山崩地裂带来的震撼。
大概有半个时辰,一切归于平静,大地不再咆哮山不再怒吼,她试着想从角落里钻出来,根本推不动,唯有继续喊,直喊到嗓子嘶哑发声艰难,还是没有人来,她所处的角落非常狭窄,她也只能佝偻着身子,忽然想起靴子里有柄匕首,准备这种东西功能很多,可以防身可以割肉可以刻画,现在用场更大,她拔了出来,然后一点点的去割挡着自己的这些倒塌的木头、瓦片,她告诉自己他一定没死,他一定也在找自己,他们两个这是新婚,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新婚即弄个生离死别,她还想问他,洞房花烛夜为何与手抄本写的不太一样,她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她心存这个执念,叮嘱自己不要慌,然后就这样一点点割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用匕首为自己打开一条通道,急忙爬了出来,客栈已毁,镇子里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贺兰山某个地方是地震易发区,谷梁鸿没有想到会波及到这里,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暂住。
地震过后接连着大雨,瞬间便淹没在苏落的小腿处,她满街的喊满街的找,跌倒一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