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楼兰故地,穿越沙漠的苏落一行人奔赴至此,沿途收购了很多奇缺之物,带来的茶叶、瓷器、丝绸等等业已销售一空,此处有镇名为沙城,是察合台汗国的重镇,往来西域和大明国之间的商贾多在此贸易,买进卖出,非常兴隆,因此谷梁鸿选择在这里购入苁蓉犀角香料等物。
公孙老爷一路再无生事,不知是被谷梁鸿的神识功吓破了胆还是别无伎俩可施,到此处后和谷梁鸿客客气气的告辞,又付了墨飞白墨绯烟剩下的一半酬金,然后消失不见,而墨飞白墨绯烟并未回去祁连山,留下等候另外一个雇主,再从西域回去大明,往返都有生意,实在是难得之事。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苏落拉着谷梁鸿于僻静处询问。
谷梁鸿知道她指的是公孙老爷,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俊不禁,反问:“不然呢?”
苏落以手掌为刀咔咔象征性的砍了几下,“不能放虎归山。”
谷梁鸿的目光在她发髻旁的银簪上游弋,漫不经心道:“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希望他好自为之,他若再不老实只能自食其果,倒是你,安顿好之后,去街上买些首饰,不然穿戴像个卖艺的野丫头,怎么去随我谈生意。”
苏落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在墨宗时以吃饱为前提,浓妆淡抹唯有大师姐墨绯烟这样的功臣有资格,来谷梁世家之后郑氏给的月钱和其他人赠送的东西都攒了起来,想过若是两年后逃跑必定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什么年头没钱都不行,当然这些话不能对谷梁鸿说,于是扬起小脸故作深沉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谷梁鸿听她自卖自夸也知道是玩笑,转身就走,“好啊,我省了很多银子。”
苏落急忙窜到前面拦住他,白给不要是傻子,不劳而获是能力,“难自弃还是需要点缀的,你的意思是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谷梁颔首表示可以。
她开始有点兴奋了:“略微的挥霍呢?”
谷梁鸿又点头。
她已经得寸进尺:“顺便把嫁妆也买了?”
谷梁眉头微蹙,嫁妆这个词不知为何听着有点刺耳。
她没有发现对方的不悦继续道:“再去趟鹊桥仙?”
谷梁鸿登时撂下脸,因为鹊桥仙是风尘之地,他也没有真心生气,纵观身边的女人,哪个在他面前不是噤若寒蝉,不怕还有敬畏呢,独独这个苏落,经常胡说八道按家法应该打她个皮开肉绽,可是不知为何,自己被她胡闹得非常开心,开心是开心仍旧假意生气,一张脸冷若冰霜。
苏落讪讪笑着,转身跑去追春好等人,她也知道所谓的“鹊桥仙”,包括“寒鸦满堂”、“打金雀”等带有这样字眼的地方其实是养公子的处所,也就是男妓馆,服务人员清一色的公子,但却非她所想的那样,是为那些饱暖思淫yu的女人提供欢愉之地,而是龙阳癖之人的聚合场所。
楼兰客栈是本地最大一家供投宿之地,三层小楼,谷梁家人包下整个二楼,货物也不用客栈代为保管,而是自己的人照看,仍旧是各管一摊。
穿越整个沙漠至今都没有好好的沐浴,苏落浑身痒的难耐,让春好去烧了热汤,她等在房间百无聊赖,师兄师姐虽然同住在此却双双没了踪影,想去叨扰谷梁鸿总得给个理由先,理由是什么呢?理由就是……没等出门春好跑回,进门就神秘兮兮道:“姑娘,我刚刚看见老爷出去了,他走时告诉卓然少爷,说是去什么绮香苑看望一个叫柳离离的姑娘。”
对于苏落的事,她是打死也不说,但鉴于苏落说过要监视谷梁鸿,怕他对不住大娘二娘三娘四娘,所以赶紧过来禀报,她憨傻也猜摸出绮香苑这样暧昧的名字会是什么地方。
“柳离离,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定是个美人。”苏落愤愤不平,仿佛别的女人长的漂亮是件天理难容之事。
春好道:“那不一定,我小时候我们村的甄美丽,生得招风耳、苦瓜脸、水桶腰、外八腿。”
苏落似信非信却也满怀侥幸:“真的?”
春好使劲点头,“我已经够丑,她比我还丑,姑娘你即便叫苏富贵苏阿福你还是美,我感觉你像故事里的公主。”
公主自己就不敢想,但也说不定谷梁鸿是个口味特别之人,因为除了郑氏外,筱兰薇和董竹音、张初五都算样貌不错,可是谷梁鸿夜夜独宿,即便他对董竹音冷淡是因为周祖成,对张初五远离是把她当朋友,但那个筱兰薇长的风情万种,也没见他们两个如胶似漆。
说是这样说,也就是自我安慰,苏落感觉八九不离十这个柳离离就是个美人,因为绮香苑听上去就是个妓院,当家老鸨若不是心智残缺,她一定不会花钱买个招风耳、苦瓜脸、水桶腰、外八腿来坐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就去探看一番,她豁然而起,仿佛得知柳离离的丑俊是桩路见不平之事,澡也不洗了,命令春好,“若是有人问起我……”
“上茅房了。”春好立即道。
“孺子可教也。”她拍拍春好的脑袋,转身下楼出了楼兰客栈。
苏落之前在日升山住时曾来过这里执行任务,看惯了异邦风俗也就见怪不怪,一路疾行去找绮香苑。
春好所说不假,谷梁鸿当真是来了绮香苑,点名道姓的请出头牌姑娘柳离离,付给老鸨一笔不菲的费用,恩客带着姑娘出来饮酒吃茶过夜都是常事,老鸨拿了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