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中会战4月17日夜间打响,消息传到中王山地区,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刀兵一起,百姓遭殃,自古如此。眼见得大战来临,身处战区的豫中百姓们,既要躲避鬼子的烧杀,也要逃避国.军的抢夺,实在是苦不堪言!大批的战争难民再一次被迫背井离乡——刚刚捱过了大灾的祸害,却又有战火烧临了家园,苦难的河南老百姓只能四散奔逃,以求逃得一个活命。有不少冒险渡江的老乡们,惊恐地讲述着黄河南岸的战斗:日本鬼子尽管说有些是会散发米面诱惑中国老百姓,但大多数的还是恶狼一般的烧杀奸淫,沿路祸害中国人民。
“报告,一战区司令部电报。”就在中王纵队紧锣密鼓地准备打击张小浪的绥靖支队时,第一战区司令部总算是想起来了黄河北岸的游击部队来了。毕竟账面上可是有三个师级纵队的兵力的,怎么也要利用起来吧。电报发到了困龙峪豫北区公所,并三个纵队部,意思只有一个——严密监视北岸日军的动向,相机主动出击,牵制日军南渡行动;致力于掐断日军的后勤补给,为南岸的阻击战创造有利战机。
毕竟此刻日军尚在中牟、郑县(今郑州)附近作战,黄河北岸尽管增加了日军的身影,但还未严重到准备渡河的态势。所以一战区司令部给出的命令,是让河北岸的游击部队监视和牵制,而且考虑到部队的战力,也很体谅的给出了相机出击的宽泛指令,而且支招让他们重点打击日军的后勤补给。这样不仅只要面对鬼子战斗力稍弱的辎重部队,打好了多少还能捞点实惠的。嗯,应该是很适合战斗力差点的游击部队的。
“他娘的,打仗了,想起俺们了!发军饷咋就记不起还有俺们这帮孤魂野鬼了呀?!”众人都没有想到,第一个跳起来发飙的居然是顾顺风这个专区主任,只见他破口大骂道:“娘那个逼的,都拖欠了老子快一年的军饷了吧?亏的他们还有脸来下命令!”
顾主任发脾气不是没有道理的,一者他觉得虽然部队名义上是挂在第一战区,其实他向来都是听命于重庆戴老板的。能为军统占据一块地方,未尝没有他顾主任想另起山头脱离一战区的心思。二者来火的是,一战区久拖着军饷不发,害的豫北专区只能四处自筹刮地皮养军,要不是戴老板给想了些办法,再加上卖逃命钱捞了一笔,他豫北区久只有脱裤子去当铺了!可这样一来,钱都花到军队上了,困龙峪的重建至今也只搞了个基础,可怜堂堂的豫北区公所都至今还是仄逼在十几间茅草棚里呢!能不让人骂娘嘛!
“主任,这可是盖了公章的军事命令啊,俺们置之不理恐怕是不行的哦。”赵雪球沉默了半天,才丢了烟屁股说道,“一战区的作战计划可是要上报总参谋部备案的,俺们一点儿不表示,恐怕被人一本参上去,罪过可就大了!”
顾顺风虽然是名义上的军政总负责人,但他并没有军职在身,也就是说一战区将来要是追究责任的话,那么难逃其咎的将是赵雪球、陈龙、张思云等人。毕竟他们都是军政部登记在册,有军衔的现役军人,而且是明确直属一战区司令部管辖的游击部队,想推脱都没有借口。而此刻讨巧的倒是顶着个河源县自卫大队的番号的徐有进部,人家现在是地方部队,一战区的紧箍咒还套不到他的头上。
“咳哼——,诸位,俺觉得再怎么也还是要打一打的。国难当头嘛,抗日乃是大局,即便是军饷拖欠、粮弹两缺,俺们可以向上峰说清楚嘛,仗打小点,应应景,尽力而为,尽力而为......”马知三在一边插嘴道,他是党部主任,自然说话要注意分寸,但话里话外,都是给大伙儿支招,糊弄上峰呢!
“马主任言之有理。俺们是豫北区的游击部队,本身出身就是河源自卫大队,地方守备武装嘛,能力有限!对付豫北当地的日伪军就够吃力的了,还牵制鬼子野战部队?难办的很呐!”参谋长贺大仁赞同马知三的提议,“再说了,部队长时间见不到军饷,吃喝都成问题,哪里有士气去战斗噢!俺的意见,最多出动一个团,方向嘛——就官阳渡吧。鬼子不是要南渡黄河吗?咱攻打渡口不是最直接的有力支援!”
“给那两家也去电报联络一下吧,每家出一个团,也算是为一战区做贡献了!”赵雪球看顾顺风没有反对,当即就拍板道,“俺们守备纵队出三个团对付官阳渡,一个团攻击,一个团警戒,一个团接应;张思云的独立五纵盯着横岭关,遇到敌人的运输队就动手。陈龙的中王独立一纵,可以看守横垣大道,至于他愿意打鬼子作战部队还是辎重队,随他!”
赵雪球一直有志于统领这豫北区的军事长官,而平时他也是一直按照这个标准要求来做的,包括这次对其他两支兄弟部队的战术安排,他都越俎代庖地替他们做了安排。可至于那两位是不是肯接受他的安排,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而这一次他守备纵队出动三个团,其实还是藏了点儿小心思的:那就是他是真心希望能端了官阳古渡,打出一些战功来,利于向一战区请功,让自己的志向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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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每家就出动一个团?开什么玩笑?这次鬼子出动的可是十几万大军哎,上个千儿八百的顶个屁用啊!”陈龙把两封电报丢到桌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日军的这一次大会战,可是倾尽了华北军司令部所属的精锐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