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的假期一过,吴前就急着去找工作。先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合适的,又想到远处看一看。
“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就当散心了。”
这话真是一语双关,若找着了工作,就是散心。若找不到,也是散心。
他们把兰兰也带上了。她爸妈只放了一假。
感觉走了很远的路,看见一个招工牌,吴前进去,又出来。他对木沙:“老板叫我试工,需要一点时间。你带着兰兰到附近转转。到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木沙看着路边的巷,牵着兰兰走进去。
因为是出门,她穿着吴前买的新运动鞋。鞋子有些紧,她的心也一样。
他能不能找到工作呢?她看了体检日期,是三月份的,虽然自己还没过来,可那时,她已经知道他了。
她翻开手掌,她好像一直那么矮、一直那么胖,一双大手也好像一直那样大,掌心里的纹路仿佛干涸的沟渠,也一直保持着原来的长短粗细。
她想起断掌的法。不,这应该是遗传,不是自己的错。
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错,现在,都要承担一部分后果。她突然有些茫然,莫非,生命,当真是不能依靠的吗?
“伯娘,我想去那边玩会儿。”兰兰指着路边一排健身器材道。
她把“伯”发成“百”的音,这叫木沙有些不习惯,也有些苍老。吴前兄妹三个,木沙比他们年纪都,现在,却成了大嫂,成了伯娘。
木沙带她过去,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踩着踏板晃来晃去。不爱话的人其实不适合带孩子,尤其是话多的孩子。木沙不明白,自己是怎样与这样一个陌生的本不存在似的女孩建立了联系。而她,仔细回想,确实又是自己率先表示出亲近的。
比起面对眼前的大人,面对眼前的孩要容易一些。
她一边应着孩子的多话,一边想着要是吴前找不到工作,自己又该怎样。
吴前倒是过,如果自己不愿意,他可以帮她找房子、找班上。
他是个老实人,不必去猜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不行,就找班上。最坏不过如此了吧。
“伯娘,你脚上流血了。”
木沙抬起有些疼痛的右脚,果然,脚脖子处渗出斑斑血迹,把鞋子都染红了。
她后悔,上脚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不舒服,却没想到要穿双袜子。可是硌脚归硌脚,蓝色的鞋子还是好看的,好看得让木双不愿用旧袜子去搪塞。
那就少走几步路吧。
孩子还没把器材全部玩个遍,电话来了。木沙把右脚尖往地上一蹬,让脚离鞋后跟远点,叫兰兰到身边,一起往回走,
刚走到电瓶车旁边,吴前正好从门里出来,高胸报告:“成了。”
“什么工作?”心里的石头落霖。
“麻将桌喷漆。工钱还跟以前一样,一时十二块钱,一十个时。明就开始上班。”
木沙盘算了一下,那么,一个月差不多三千六。不少了。
木沙以为他们就要回去,不料,吴前却:“时间还早。这里离我三叔家很近,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又是见亲戚。木沙有些不喜欢。可丑媳妇要见公婆,七大姑八大姨也不会闲了嘴。
吴前的三叔三婶住在河边的一间屋子里。屋子隔开,里面看电视睡觉,外面做饭、做手工。
又是一间黑屋。他的三叔个子不高,头很大,脖子几乎和头一般粗。他的三婶也是矮个子,穿着高跟鞋、肉色丝袜、皮裙子。
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有妆的缘故,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后来木沙用到她的身份证,才知,她只比吴前大四岁。
出乎木沙的意料,他们对木沙的出现十分冷淡。尤其三婶,更是毫不避讳地用眼神表示出怀疑和戒备。
这样低矮破旧、灰暗压抑的房间,加上这样陌生的不友好的眼神,木沙简直不能在屋里多待。
正不知如何借口,兰兰要上厕所。
“你就在门口尿吧。要上厕所只能到路边的公厕去。”
“没事,我带她去吧。”木沙急忙。
三婶瞟了她一眼,往路边走了两步,斜指着,冷淡地道:“那里就是。”
公厕离房子并不远,走路不到二十步。厕所没有门,只有两半截子的木挡。里面满布的瓷砖丝毫无法减轻恶臭,而且其光洁的表面使沾染的污秽愈加明显。
兰兰上完厕所,木沙没急着让她回去洗手,而是借口教她唱《两只老虎》把她留在路上。
路边的地里,油菜串满了尖尖的果实,豌豆和蚕豆已然步入晚年,枯萎了茎叶。
木沙看着它们,有些新鲜,北方,是看不见这些的。
远处也可见山,不过跟贵州的高一畦低一块的土地不同,大部分也是平平坦坦地睡在路边。是平平坦坦,又跟河北一望无际的平原有异。
但最大的差别,从一路一看来,还在于大片大片的闲置。
木沙知道歇地轮耕的法,又觉得站不住脚。
在路上徘徊一阵儿、胡思乱想一通,吴前找来。
“我还想,上个厕所怎么要那么久,原来你们在这儿玩啊。回去吧,我们打个招呼就走。”
五月的,谢了很多花朵。为着那幼的果实,气还很温柔。
本没有风,电瓶车一走,便有了舒服的轻拂。
“我叔叔婶子这样对你,你别介意啊。他们确实跟我,叫我当心,别被你骗了。我我有什么好骗的,要钱没钱,要模样没模样,要东西没东西,想要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