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歌看着这外面的风景,不禁感叹于大自然的力量。
上次看这片土地应该是在战时,那时光顾着排兵布阵,丝毫没有注意过这边的景色。
之前战争时建设的一些装置,这会儿都被拆除了,剩下一望无际绵延的戈壁,一条宽阔的冰河如利刃般割裂了沙土,此刻的阳光没有很强烈,冰冷的寒风裹挟着沙尘往她身上扑来,已经披上了狐裘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风把她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几缕尚未编入发髻的碎发随风舞动,拂在有些苍白的脸上。
她回过头,他们现在在洛水城外,算是进入了大渝和开元交界的地方,身后是城墙,再越过洛水河就是大渝,当初交战的地方就在这里。千百年来无数将士战死沙场,因此这片土地不像塞北别的地方那样干涸发黄,反而在白日里也是发黑的。
“许多将士战死了之后,军队无法将他们带走,就草草埋在沙场,或是将他们就地焚烧,那天洛水城战役结束后,端木家和皇室都派人来清扫了战场,所以……”萧重月沉声说道,面容十分冷峻。
“动作这么快,估计是早就把人准备好了。我们带着三万人从京城过来可是花了半个多月,这场战役他们早有准备。而且正好趁着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来,我们都尚在脱力状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宫天歌嘲讽地笑了笑,眼睛里是浓重的杀气。
萧重月点了点头,他十分新任宫天歌的智商和能力,最喜欢的就是她对一件事只要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连根带叶地全部挖出里面的深意,通透得连他都要暗自佩服。
“端木婉儿这会儿出现在这,估计就是端木桀已经上位成功,京城里该清扫的事都解决得差不多了,留在京城族人估计也……”
宫天歌顿了顿,闭上眼不想去深想。
留在京城的,不是未满十八岁的族人,就是一些已经年迈的长辈,大部分依附宫家的外族人都已经跟随宫玄来了洛水城,剩下的不是孱弱幼小就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而宫氏嫡系几乎都尚未有自保能力,爹爹当初不是没有提防着后方,但他始终不愿意把那些人想得太恶毒,便未多加设防,留了一千护卫队守着宫家,其余的都带来了洛水城。
结果……墨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忌惮宫家这么久,一抓到机会就把宫家死死往脚下踩。她都能想到讣告上会写些什么,宫家如今就是任他们随意污蔑的存在。
京城……
宫天歌想到还留在京城的那些人,五脏六腑都纠结地疼。
想到白清原那个傻货还嘱咐来嘱咐去地让自己多小心,想到那些天天追在自己后面一口一个少主的小跟屁虫们,几乎无法呼吸。
“别哭。”萧重月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冰凉的泪水。
宫天歌怔怔地摸了摸脸,她哭了?
一手的湿意告诉自己她情绪已经快要失控了,宫天歌赶忙连着深深吸气,却因为胸腔郁结,一口冷气灌得她直接呛了出来。
青栀连忙拿出水壶来,倒了热水给她。
宫天歌弯下腰猛地咳嗽着,眼泪涌出来滴在脚下的土里,很快就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做好准备,接下来的仗才刚刚开始。”萧重月接过青栀手里的杯子一手轻轻抚上宫天歌的背,一手喂她喝下热水。
宫天歌只能感觉到他手心里传来了源源不断的灵力,身体里瞬间暖和了起来,渐渐止住了咳嗽。只是仍然弯着腰,萧重月也不催,耐心地把灵力凝聚输给她。
过了好一会儿,宫天歌痛苦忍耐着的抽噎声才渐渐止住,她直起身子来,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眼眶发红脸色惨白之外,丝毫没有了方才崩溃的状态。
“他们会付出代价。”宫天歌颤抖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冷意,透露出无穷无尽的恨还有深沉的悲伤。
临近正午,萧重月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小楼。
之所以隐秘,是因为这个楼是在地下建设,从地面上看。这片土地与别的地方想必并没有什么差异,不过也是光秃秃的,再加上一个普通的小土包。
但萧重月不过在一块不起眼的石板上按了按,宫天歌就听见了铁链环绕齿轮转动发出的声音,一阵轰隆声结束,土包前面的地面就高出了一块,在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结束后,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大约有男子臂展那么宽,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阶梯。
“这儿是萧家的一个秘密据点,你既然已经掌管了洛水城的地下势力,那这儿就也算是你的了。”
说着,萧重月便走了进去,宫天歌心里好奇,你之前可从未跟我说过还有这么个地方。紧紧地跟上了他。
青栀和黎尘也跟了进来。黎尘并非第一次来,但青栀却是第一次,她从前都是在外面传递消息,这个据点她还从未来过,一时间也和宫天歌一样好奇地左顾右盼。
“这个地方是前些年我建的,最开始就是存放一些西北地区的秘密情报,相当于一个总据点,但这几年开始搜集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成了洛水城和幽州十三京的据点,里面记载了暗卫们调查出的一些隐秘之事,有大有小,也有真有假。往后你负责这里吧。”
宫天歌点头应是,在黑暗中她看不太清周边的环境,好在楼梯往下就有夜明珠,还能看得见怎么走。
大约走了半刻钟,楼梯在一扇门前终止萧重月执起宫天歌的手,带着她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