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乐静静地放开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地道:“带她走吧!”
楚晔看着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从沒像现在这样,希望你不是龙家的人。”
尹乐苦涩地笑了,“大概,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宿命,说得多无奈,因为宿命是无可改变的。比宿命更难更改的,是人心。因为人心执着,往往來自宿命的硬性,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他趁夜而去,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温暖。
她站在回廊上,看着他带着梁青从思思的房间里出來。
梁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沒有说话,眼底眉梢,是浓浓的欢喜。尽管,走在她前头的男子,一身的凝寒冷冽。
一场闹剧,换來短暂的温存,尹乐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大海里漂浮企图靠岸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水,除了暖和了一会自己之外,却发现早已经筋疲力尽,再沒有游动的力气。
“就这样走了?”白子横在两人面前,双手抱胸,神色有些不满。
楚晔定定地看着白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白子的眸光穿过黑暗,落在回廊上尹乐的脸上,她双手扶着栏杆,定定地看着他。
白子叹息一声,“沒事了,滚吧!”
既然当事人都想息事宁人,他何必多事?
楚晔走过白子身边,轻声道:“照顾好她!”然后,疾步而去。
白子微怔,随即叹叹气,“你自己不照顾,还妄想别人照顾!”
回到王府,楚晔转身盯着梁青,“本王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龙尹乐,你是白痴还是耳聋?你不懂你就问,不明白你就弄明白,下次,休想本王会救你!”
梁青的眼眶顿时漫上泪水,倔强地道:“就算你不去救我,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楚晔不怒反笑,“是的,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看着吧,连本王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你去招惹吧,看你怎么死。”
梁青气急败坏,“你就这般的小看我?你不敢招惹她,是因为你心里有她,这一次要不是她使诡计,放火烧我大军营帐,我军怎么会一败涂地?”
十万将士,一夜之间溃不成军,传出去,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楚晔发现和她说话都是白费力气,拂袖而去!
梁青岂会明白什么叫做兵不厌诈?在战场上,当然是怎么好使怎么來的,谁还跟你说道义?偷袭是常有的事情,难道又说对手阴暗?
快活楼里,白子问思思,“易晨安放不放?”
思思仰脸看着他,淡漠地笑了笑,“你问我做什么啊?问主人啊!”
白子道:“你应该知道,放不放,她都会随便你的。”
思思道:“你也应该知道,主人放不放,我都沒有异议。”
白子诡异一笑,“那男人着实讨厌,不如杀了他。”
思思耸耸肩,“随便,不过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说罢,便回了房间。
白子无趣地道:“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冷硬,明明喜欢人家,却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思思却沒有回房间,而是去了白子的房间里。
她是口是心非,但是,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題,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这是女人的专利。
其他将领都已经放了,只剩下易晨安被捆在圆柱上。
他见思思进來,灰白的脸有一丝意外,纵然是俘虏,除了发丝凌乱些之外,他还是保持着以往的俊美帅气。
思思上前为他松绑,拂去他肩膀上的泥土,轻声道:“你可以走了。”
“谢谢!”易晨安有些局促,他沒想过最后他们再见面,会是这种形式。
思思温柔一笑,“你也救过我!”
易晨安知道她在安慰他,事实上,上一次要不是那白衣男子出现,他是护不住她,甚至连自己都会受伤。但是他沒有再说这个事情,免得他以为自己耿耿于怀。
“公主呢?”易晨安问道。
思思淡淡地道:“楚晔带走了她。”
易晨安放下心來,身为臣子,他时刻都要以主子为念,这就是属于他的宿命。
思思道:“你走吧!”
易晨安抬头看她,她眸光平静无波,脸上亦是如此,这样淡然的一个女子,却要沦落青楼,他心底惋惜。虽然知道快活楼不简单,但是,不管多么的不简单,她以色事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轻声道:“你......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适合你。”
思思有些愕然,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有一丝讽刺的笑容,“哦?不适合吗?我觉得很适合!”
“你并不快乐!”易晨安道。
思思笑了,“你不是我,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找个好男子,嫁了吧!”他最后,说出这句话,虽然并非心底的那句,但是却衷心希望她过得好。
思思淡淡地道:“谢了,请吧!”
易晨安看着她眼眸里的怒气,有些手足无措,“我不会说话,说错了你不要怪我。”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易晨安沉默了,他转身,轻轻道了声再见,轻身一起,离开了。
思思眼里凝着泪意,但是瞬间就全部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依旧平静无波的神情。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停歇了。
尹乐刚回到皇宫,太后便率人过來兴师问罪。
看到尹乐安坐在长榻上,既不看她一眼,更沒有起身行礼。
太后怒极,霸权后宫多年,她哪里受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