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天空又劈了一道雷,继而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凤凰阁也能看见五色湖,攸宁站在楼上望着。
“这下好了,雨这样大,还打雷,我们是用术法护体回去,还是暂且待在这里?”攸宁道。
慕歌同她一起看向窗外,道:“不知怎么,我觉得这雷有些不一般。”
“不一般?”攸宁回头,又看见天空一道闪电劈过,她问,“有什么不一般的?我看着也没有什么不对啊,这是春天嘛。”
“你可知道,天劫一事?”慕歌问道。
攸宁想了想,道:“你说的便是妖伤人之后的天劫吧?我略有耳闻,但也没有亲眼见过,多年来还是跟凡人相处的时日长些。”
慕歌道:“这种场面也难得一见,我听我爷爷说过一次,他说,雷公神和电母神每几年总能拿到一本天劫名册,就往这些杀过人的妖精和一些作恶的人的地方打,未必能打着,但阵势总是大的。”
攸宁道:“天劫若是这么简单,那岂不是很容易躲过?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雷雨天,凡人和妖精怎么能因此被震慑呢?”
说着,天上又一闪,炸了一个雷,慕歌与攸宁正好在往天上望着,都见到了那片片黑云中的影子。
攸宁和慕歌对视一眼,又往天上看去。
“我从未听说过,雷公电母打雷的时候需要现身啊……”攸宁惊叹道。
慕歌压低了声音道:“悄声些,这怕是有什么不对劲。”
两人悄悄地将这窗子关了些,只留了一个缝,电闪雷鸣,他们竟看着这雷公电母往鸿鹄楼附近去了。
更奇怪的是,这两位神仙,竟然对着那个鸿鹄楼上的金鸟,用雷电劈了许久。
慕歌和攸宁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那金鸟从前作恶了?如今在受罚?
被雷公电母这样劈,这金身居然一点都没化?
那飞鹄去了哪里?
慕歌与攸宁的心里满是疑问,一眨眼的功夫,雷公电母不见了,雨由大转小,渐渐停了下来。
攸宁眉头一皱,又从窗子飞了出去,慕歌正想跟随,结果攸宁绕了鸿鹄楼一周,又飞了回来。
“那飞鹄不见了,我看了看,那楼顶上一个瓦片也没有破。”
慕歌似是在沉思什么,又说道:“这去魄留形的法子,和雷公电母的作风,鸿鹄楼上的金鸟……”
“我虽很希望此事与辛玉有些关联,但是辛玉死时,鸿鹄楼根本不存在。这是那陆掌柜新建的楼,而辛玉最后来苏城,是一百二十五年前了。”攸宁道。
慕歌道:“不如这样想,若是这金鸟,是辛玉之后的受害者呢?”
“你是说,不止是辛玉遇害,还有其他妖也遭遇了一样的事情?而那飞鹄,就是因为此事留在了苏城?”
慕歌点点头,道:“那只飞鹄显然对这金鸟十分重视,这金鸟对他来说定然是意义非凡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来鸿鹄楼,为何雷公电母又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就看不明白了。”
攸宁听了,心下也盘算起来,凌虚的东阳禁术,杀妖之时,妖的形体湮灭,而法力留在桃木剑内。
但是作为人妖之子,她的躯体却没有立马消亡,只是像个普通人类一样留下了尸体。
而她的灵体被收集……
攸宁突然想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
她的灵体是被谁收集的?之前她以为是陵光,但是陵光是烟阳的山神,离开烟阳是有违天条的,辛玉死时,他已经犯过一次天条,难道会为了她再犯一次?
犯天条不知要受什么责罚,可她见他之时,他也不像是什么受罚回来的样子啊。
攸宁想了想,这种事情,陵光未必是故意瞒她的,也许是不很要紧的事情,回头写信问问看便知。
只是这鸿鹄楼的蹊跷……
“不妨,正巧我们要搬过来了,多得是交手的机会。”
此刻雨已经停了,攸宁与慕歌下了楼,看着云销雨霁,五色湖的风光宜人,攸宁笑道:“不知为何,每次来都觉得这里十分美。”
慕歌道:“你先前不也是住在苏城的吗,这些风光还没有看腻?”
攸宁道:“许是躯壳不同,我的心情也不同了许多,之前常常追问生之意义,又看破人间这些琐事,苦乐皆如云烟,虽然活在人间,却从来没有踏实感。”
慕歌问道:“那你如今有踏实感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逍遥的日子呢。”
攸宁道:“不一样了。我不一样了,我如今是个真真正正的妖精,甚至还是神仙门下的妖精,被爱护,被照拂,被重用的感觉,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攸宁感怀起来。
慕歌道:“冥冥之中,有天定。”
攸宁道:“愿这天让我的美梦得久些。”
两人回了云栖楼。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忙碌,周祺一边帮忙张罗着凤凰阁的开张诸事,一边那个徐音被烧毁的酒馆也重修成了,将之前的格局彻底改了,只留了一个小厨房,和一间小卧房,剩余之处都打通了,做成一个大的听书场子。
他招了几个说书的先生,让几个妖精伙计与先生们说一些妖异之事,编些新鲜有趣的传奇出来。稿子差不多写好了,还让攸宁算了一算,说比凤凰阁早个三日开张便可,卖茶和茶点,不再卖酒了。
攸宁给那新茶馆取名叫“密音馆”,嘱咐众人,每日只要在下午开门,人够了便将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