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时的府邸上,已经是临近傍晚了,府邸里专管驿站事宜的妖精们,此时也都丢开了手去,见到章主事回来,都是十分开心的。不一会儿,热茶热汤都摆上了桌,一面是宴请攸宁这些来客,一面是为章延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数斯举着杯子对攸宁道:“攸宁啊,你的事情,章主事都同我说了,说你承继了辛玉的一双慧眼,她可是世间难得的洒脱之人啊,你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吩咐便是,我便像待辛玉那般待你。”
攸宁道:“不知你是怎样待辛玉的?”
数斯道:“我看你眉眼也像她,只是她心思却没有你这般曲折,不过你这是好的,似她那样横冲直撞地来,少不了要惹许多麻烦。像你这般周全的,极好,极好。”
攸宁听他答非所问,知他是醉了,也不再问了。酒足饭饱,攸宁拉了花珂与章延,去挖那步月客栈下的藏品,正是星月相辉的时刻,他们几个在海边落了地,转头就看见了这月色下的海面。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攸宁道,“原先我不解其意读了许多年,这景色亲眼见了才知真假。”
数斯道:“听闻京里的才子有诗,诗云‘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又有‘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这么一说,此刻虽是夏夜,青城凉爽,也是应景的。”
攸宁点点头,指使那花珂道:“你去那步月客栈的废墟看看,将藏品挖出来,可得仔细了,你若是办得好,我们明日就租个大船,在海上漂几日,让你过过瘾。”
花珂听了高兴极了,一蹦三尺高,乐乐呵呵地去了废墟间,设了结界,开始埋头干活了。
慕歌、章延与攸宁就站在这海边,攸宁将最近的事情同章延讲了,也将觉秋醒春之事细细告知,章延道:“我竟不知,这醒春竟是如此身亡的。”
攸宁道:“觉秋行事古怪,也是我缠着他闹了几次才知道的这事。”
慕歌道:“不过这事也未必与辛玉有关吧。”
他们都抬起头来瞧着月亮,章延道:“先前我们在人间,四处在忙碌,但也是快活的,她说青城的海,浪声起的时候,让人觉得舒心畅意。”
几个闲闲谈话,花珂已经挖出了许多藏品,一股脑的装到他的宝贝囊中,瞬间小了许多,约莫用了一个时辰,东西都装全了,花珂高兴地跑到他们面前道:“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明日我们就出海玩去吧。”
攸宁点点头道:“当然,不过你今夜须得将这些东西送回了云城,我们才好上路。”
花珂突然有些丧气,道:“今夜就回去啊,来回得三个时辰的,哎,胜遇哥哥,我突然好想念他啊。”
攸宁摸了摸花珂的头,道:“你若去了,明日的船上,我给你备上好吃的好玩的。”
花珂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那我便去了,等着我,一会儿便回来了。”
章主事吹了个口哨,唤来一个鹤妖,道:“让这鹤妖与你同去,脚程快些,直接寻着云翎,她知道如何办事。”
花珂点点头,随着鹤妖飞入云端,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他们也正要走,突然听见了抚琴之声响起,悠悠扬扬,和着月色,独有风情。
慕歌道:“又是他,怎么他这么爱对着这海弹琴?”
章主事道:“这位是青城的才子,名叫谢纭,他本与城中才女杨朗淑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只是杨家一年因老家有事,乘船回家,没想到一去不回。于是他便日夜坐在这海边,等着他们回来。”
攸宁道:“他们去了多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章主事道:“水路不太平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这海上的盗贼更为凶狠,动不动就杀了全船的人,步月客栈的船也差点别劫,只是我们悄悄用了术法,让这海上转了风向,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杨家去已经两年了,四处都没有消息,只怕已经不妙了。”
慕歌道:“这公子倒是个痴心的。这样对月抚琴,若是那杨姑娘听见,也是要伤心的。”
海上浮着月的波纹,荡漾着星的光影,一跃一跃,琴声淙淙,诉不尽相思。
听了一会儿琴,他们便回到了府邸,除却为了驿站办事的妖精,剩下许多,都是在这次大火中手上的妖精了,此刻他们也坐在院子里,有些伤得重了的,少不得断臂断腿,为求保命。
章主事见了,少不得一番慰问,正巧慕歌在,要了纸笔,一个个查看了伤势,又写了药方拿了药丸。
攸宁也在一旁帮手,一边道:“没想到,我也有给人打下手的时候。”
慕歌笑而不语。
他们两个忙到半夜才罢了,各自回了厢房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花珂已经笑嘻嘻地等在了厅子上。章主事昨夜已经吩咐了让人准备好船只,放上了许多干粮食品,好吃好玩的物件。
花珂笑道:“姐姐,我一切事情都办妥了,就等你起身,我们好出门了。”
攸宁道:“看把你给急的,我们吃了早点,便上船吧。”
慕歌也才刚刚到厅里,吃了早饭,章主事劝攸宁带着几个病人一起去散几天心,攸宁答应了,带着那些病人,上了那颇气派的大船,也不想去多远处,听说水程三日能到一小岛,在那小岛上住一日,然后便返程。左右也费不了几天,攸宁就想着,喘口气也是好的。
临走前,章主事再三吩咐说,要注意水上的那批盗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