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走后,胡嫣然才进了凉亭,见福王脸色不好看,问:“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福王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烦躁,对她道:“没什么,你忙你的吧,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说完,起身披上外袍,便叫了小贵子,骑马离开了王府。
胡嫣然呆呆的看着福王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一丝失落。她嫁给他两个月了,有些事他还是不轻易向她吐露,外人都羡慕她的好福气,可是谁知道她的夫君竟还将她视为外人。
可能还不如小贵子,她叹了一口气。
福王打马出了府,来不及细想,便向皇宫狂奔,他得到的消息是明日上午皇后就要召见林小文母女,必须制止这一切才行!
初夏的风里透着一丝清凉,渐渐的吹散了他心中的狂燥,就这样去见父皇、母妃?还是与皇后当面说清?
到了南湖边,他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吁-”了一声,慢慢的勒住了马缰绳。
后在小贵子也气喘吁吁的骑着马跑了过来,道:“王爷,怎么了?”
福王没理他,下了马,在南湖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小贵子只要也下马栓好缰绳,跟在他的身后。
南湖的荷叶偏偏起舞,风中有荷花的清香…福王吹着风,脑中却快速的思索。
想了片刻,他对小贵子道:“走,回府!”
小贵子觉得今天的主子很反常,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于是道:“王爷,您不是要进宫吗,怎么又不去了?”
福王道:“不去了,去了也白去,不去比去了更好!”
他的话如同绕口令,弄的小贵子有点晕头转向,不明所以,但他是最了解福王的人,知道这时候还是闭嘴听话最好。
福王跨步上马,冲皇宫方向看了看,牵着马在原地转了几圈,才喝道:“走!回府!”
“是!”小贵子忙跟上。
福王已经想明白了,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他若此时拦下这门亲事,不但会让太子抓住把柄,陷林家于不义,还会让胡家对他产生看法。
外祖也会骂他愚不可及!想到那个梦,他克制住了冲去救人的冲动,一切既然不能明着来,只能暗中行动,见招拆招了。
还有,出于对林小文的保护,他必须藏住自己的心思,所以连在小贵子都没提林家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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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小文与母亲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便坐上了马车朝皇宫去。
她昨夜没睡好,眼圈有些发黑,用了厚厚的粉,才勉强遮盖,脸色也有些苍白。
小月想给她涂点胭脂,被她拒绝了,想着还不如就这样,皇后若看不上眼,那才正中下怀呢。
林夫人脸色也不太好,鬓角一夜之间,多出了许多白发,显得苍老了几分。
林小文见状心疼不已,母亲为了她,也是一夜未睡好啊。
林夫人脸上没有施粉,只穿着上费了点心思。
她拿出了平时待客的衣服,从里面找出了最稳重老气的一身,张嬷嬷劝道:“夫人,您第一次进宫,怎么也得穿件鲜亮的衣服吧,人也显得精神些。”
林夫人淡淡道:“进宫不一定都是喜事,穿着稳重些,更稳妥。”
张嬷嬷不再劝,她跟着夫人久了,知道夫人此时的心情不佳。
收拾妥当了,林夫人才让崔管事亲自赶着马车送她们,因为只有崔管事知道她们进宫去干什么,他的嘴巴又严,出了宫有什么情况,他是最能应对自如的人。
自王太监离开后,有人问起,崔管事只说宫里请夫人小姐去坐坐,别的都装不知道。
当时在场的丫鬟翠红也被他警告不许到处乱说嘴,翠红本就是个稳妥的性子,当然明白崔管事的意思,所以两人都默契的装无事人。
林府里的下人只觉得夫人小姐进宫是好事,但看她们的脸色,也没看出来高兴。
他们知道肯定是有事,可又打听不出来,便不再八卦,只等着夫人小姐回来就知道了。
车上,林小文拉着林夫人的手,道:“娘,您觉得怎样,紧张吗?”
林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娘虽然只是个后宅妇人,没见过世面,但想来天底下的人想的,要的,也都差不多,佛祖曰: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任她是皇后,也跑不出这些去!”
林小文忍不住叹道:“母亲果然有大智慧,看人能看到心里去了。”
林夫人道:“这人啊,不管皮囊如何变化,内里都是这些,她见咱们,无非是为了她的孩子高兴,可是她高兴了,咱们却不高兴,所以人难有两全的时候。”
林小文笑了,道:“母亲这些年礼佛看来是悟到真谛了,皇后娘娘也是为人母的,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林夫人笑道:“是啊。强扭的瓜可不光咱们觉的不甜,那扭下瓜的人也会扎手不是?”
林小文笑了,她没想到母亲能以已度人,想的这么深刻。
她依偎在林夫人的身边,看着车窗外,陷入沉思。
马蹄声清脆的哒哒声,伴着车轱辘的吱呀声,在皇宫外的官道上行驶,这条路上几乎没人,是为官员家眷进宫专门开的一条专用通道。
到了宫门口,崔管事笑着递给守门的侍卫贴子,道:“官爷,这是皇后娘娘的贴子,请我们家夫人和小姐进宫拜见。”
那侍卫拿过贴子看了一眼,便点头放了马车进去。
并不是他守卫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