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宾:“薄酒素菜不成敬意。”
柳叶没搭腔,一顿饭吃得沉闷。元宾脸上的肥肉不断颤动,左右环顾,想要寻找话题。沉闷的氛围让人觉得压抑。
主人想要表现热情好客的一面,无奈客人不配合。元宾的心思都在不能冷落客人上面,饭菜没吃几口。柳叶已经放下筷子。其他人也相继放下筷子。
面对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想到饱受蝗灾损失的灾民,就难以下咽。元宾不行,他秉持人是铁饭是钢的理念。想要吃得饱些在上路。
算了,众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好像他要是吃饱了,就是罪过一般。他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柳大人,我们何时出发,用不用准备路上的饮食。”
侍女习惯性地上前给他擦汗,元宾劈手夺过来,也不看看场合。这里用服务那么周到吗。
一行人直奔平遥县。沿路就看到有百姓手拿棍棒铁铲,火把,三五一群地开展灭蝗虫工作。
柳叶一行人下马,走到正点燃篝火的一群人处。烟熏火燎处这群人正围住一个三十上下的人,说着什么。
柳叶挤进人群中,人们看到一个身穿紫色官服的人来到他们这里。
人们上下打量柳叶,没有人和他打招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手里拿着棍子,在火堆里扒拉寻找什么。
身边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才直起腰身。此时元宾也赶到了,肥胖的身躯趴伏在马背上,自己不会骑马,硬是壮着胆子一路胆战心惊地到了平遥县。
他抱住马脖子平复心绪。那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走出来,“下官元平见过大人。”
他对柳叶叉手施礼。又走到元宾身旁,“叔父您来了。”
他伸手搀扶元宾下马。这个眼睛里有血丝,下巴上有胡茬的人,竟然是元宾的侄儿。
他原本一身白色便服,如今成了灰黑色。柳叶看看肥胖重量级的叔叔,在看看清瘦的侄儿,两人反差好大。
元平没有回到府衙招待众人的意思,元宾给他介绍:“这位是节度使柳将军。”
元平:“大人亲自来到这里,下官感激不尽。”
元宾又介绍其他四位将领。元平这才认真地打量柳叶两眼,看着架势,还是个务实的官员。元平心中对于他给予了一线希望。
元平和元宾是侄子和叔父的关系。他的叔父可是能捞钱的家伙。柳叶因为元宾的关系,连带得对于元平有些先入为主的观念。
“平儿,大人来了,不到你府衙看看吗?”元宾提醒元平。
元平惊讶地问:“大人来了,不是为了蝗灾吗?既然是考察灾情,去府衙干什么。”
元平根本不买元宾的账,他叔父许多时候的做法他表示反对,比如现在。一点不给叔父面子,也不给众人面子。
既然是来查看灾情,田间地头就是现场。元平又挤进人群里,旁若无人弯腰拿棍子扒拉火堆。51
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人齐声对柳叶说:“大人,草民见过大人。大人,今年的蝗灾害苦小民。好在有元大人和草民同患难。否则平遥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要背井离乡外出讨饭。”
这些百姓在变相为元平说情,元平没有照顾招待大人,是为了我们这些草民的缘故。
叔父和侄子脾气秉性大相径庭。柳叶也挤到人群中,“元县令,你们都采取哪些治理蝗虫的措施,效果如何?灾民救济程度如何?”
元平苦笑,“治理效果你也看到了,你们沿途看到的庄家庄稼就是蝗虫啃食过的。既然成灾害,哪能那么轻易消灭掉。我们火烧,挖坑掩埋,消灭虫卵,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了,效果甚微。”
柳叶:“这样啊。我当兵打过仗,但没和虫子较量过,让元县令见笑了。”他却是对于这方面一无所知,浅薄得很。
元平斜着眼睛看他,“要说救济程度,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元平说话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柳叶心道,这小子够狂妄。“你是县令,不问你问谁?”
元平回敬说:“你是河东最高长官,不问你问我,我是河东一个小虾米。”
元平一肚子邪火,县里受灾严重,老百姓衣食没有着落。他着急。柳叶耐住性子问:“平遥县有多少银两和库存粮食?”
元平冷冷地回答:“没了,粮食和银两都没有。”
周围的百姓看两人之间有火药味,赶紧打圆场,“大人,元大人自从蝗灾出现,就衣不解带和我们小民一块抗击蝗灾。县衙里的库存粮食和银子都用来接济小民了。这才让小民们得以坚持到现在,没有易子而食。”
元平根本不在意柳叶的神情如何,生气还是高兴,他哪里顾得上揣摩长官的意思。
元平径直走到一边的毛驴旁,“想要查看灾情,跟着我走。”他骑上驴背,毛驴撒开四蹄,跑得倒也欢快。
侍卫帮助元宾上马。元宾很担忧侄儿,怕侄儿不敬惹恼柳叶。
柳叶和元平并排走。相较于接地气,他佩服元平能和黎民百姓打成一片。
“元县令有什么好的招数应对蝗虫灾害?”柳叶不耻下问。
元平眼睛直视前方,“没有,黔驴技穷。”
元平一句话,柳叶再也接不下去。他默默无语两眼泪。怎么办,看来只有劫富济贫一个招数。
每到一处,元平下了驴子背,和百姓交谈一番,勉励一番,然后上了驴子背,在长叹一番。
柳叶一行人尾随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