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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被街边一盏宫灯吸引,这是一款花篮宫灯。用雕竹做骨架,外面镶着纱绢,纱绢描绘粉色白色红色芍药花。
在灯光照耀下,花篮里芍药花盛开着,还散发出阵阵花香。两人一路赏灯、猜谜。
江遥:“摸着无节,看着有节,两头冰冷,中间火热。叶儿,是什么呢?”
江遥摘下帷帽,一双眼比满街花灯还令人意乱神迷。
柳叶:“黄历。”
“不用刀,只用篾,勒碎风,劈破月。叶儿,是什么?”
“竹帘。”
江遥:“叶儿好聪明。”
江遥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夸张道:“哇,你好厉害,我好佩服你,为什么我没想到呢?”
柳叶侧目,微笑不语。你就装吧,柳叶想,在她心中,能难倒江遥的事,目前来讲她还没发现。
“但见争城以战,不见杀人盈城。是气也,而反动其心。叶儿,是什么?”
柳叶指指欢快转圈的走马灯。
“我的叶儿好聪明耶。”江遥轻轻摩挲她掌心厚茧。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座坊里——亲仁里。柳叶身子僵在原地。
“不想回去看看?”江遥更紧地握住她,“我陪你。”
柳叶眼里酸酸的,几年时光,她抛弃的,她被抛弃的···她机械挪动脚步,近了,更近了,柳叶泪水漱漱而下。
江遥停住脚步,转过身,轻轻地拥她在怀里,柳叶头抵在他肩膀上,良久,柳叶抬起头。
两人已经站在李府府门前。李府府门大开,这是她的家啊,府门大开,她却无颜再走进去。
多少次午夜梦回,从前的岁月可以回溯的地方,她堂而皇之可以往来的家,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她的亲人都还好吗?
院里摆放桌案,她知道桌案上陈列祭祀天地的贡品。
一株梅树从院墙探出头来,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上元一轮明月夜,才有梅花便不同。
后花园千竿修竹月色下,影影绰绰,她曾经和那位负心人在竹林琴笛相和。
水榭凉亭里定是焚香秉烛,陈设瓜果糕点香烛,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
家人围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行酒令、赏月。
许是两人在门口站得太久,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两位公子,可是府里有你们要找的人吗?”
柳叶视线定在那株暗香浮动的梅树上。
江遥回答:“我们恰巧在这里等人而已,劳你费心。”
管事的人很热情,“两位可以到府上用些茶点。”
江遥抱拳:“不好叨扰贵府,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好了,多谢兄台关心。”
浣纱上前院添置灯油,府门前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她添置好灯油,两人还站在那里,看身形打扮是两位男子。
小姐、薛商···浣纱心里一阵激动,小姐有信了?小姐回来了?府门前管家和两个人搭话。
浣纱和桂子都是粗使丫头,桂子配了府里小厮,浣纱则是坚决对夫人表明她不想嫁人意愿。
“若是府里不再需要我,我情愿当姑子去。”
夫人是吃斋念佛的,遂了浣纱的意。浣纱总是期盼着小姐有一天会站在家门口。
小姐、小姐···浣纱心里喊。管事的出去和两人说话,更坚定浣纱猜测。她也顾不上许多,飞跑出来。
“你们认识她对吗?”她冲上前来,拽住柳叶的袖子,急切地问。
浣纱突然出现,柳叶鼻子又是一阵酸涩。她早看到院中一位侍女在忙碌,那是一位粗使丫头。柳叶没想到会是浣纱。
是了,她不顾礼法,和男子私奔。浣纱和桂子作为她贴身丫鬟,难辞其咎,所以降级为粗使丫头。
柳叶不知道的是,桂子配了府里小厮。小厮是家生奴才,桂子调到厨房去当差。
浣纱不想和桂子一样,以后生的孩子还是家生奴才。所以浣纱打定主意不嫁人,不想让府里随意给她和小厮配对。
管家是宝钏走后来的,浣纱的话他听得没头没脑,“谁?认识谁?”
“你们认识她对吗?”浣纱泪流满面,眼巴巴看向柳叶。眼里的期盼柳叶不忍直视。
她就差动手冒昧去掀柳叶的帷帽。帷帽后的柳叶已是泪如泉涌。情如姐妹的浣纱站在眼前,悲痛欲绝站在她面前,只要她开口···柳叶情难自抑。
江遥上前一步拿开浣纱手臂,挡在柳叶面前,“浣纱,想是误会了。浣纱保重才是,在下衷心祝愿,浣纱牵挂的人儿能够早日和你团聚。”
“江遥,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她现在会怎样呢?三年多了,她杳无音讯。你为什么不去找她?”浣纱眼含热泪,对江遥说。
江遥露出惊讶神色,“找谁?浣纱让我去找谁呢?”
对啊,府里口径一致李家三小姐已经没了。浣纱摇头,轻声说;“没谁。没有谁。”
柳叶定在原地,浣纱一脸落寞地转身,缩肩耷背走进院子。
管家跟在她后面,好心地安慰说:“浣纱,你可要想开,你痴情对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叶儿,我们走吧。”江遥握住她的手,柳叶默默跟随。
坊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到处洋溢喜乐气氛。柳叶打起精神,不能因为自己一腔心事,搅了江遥心情。
走到一座卖果子的摊贩前,江遥拉着柳叶站住柳叶,“老丈,来几包粉果和焦。”
焦是一种油炸带馅子圆面点。很快外酥里嫩,热腾腾、香喷喷的果子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