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转过身来,盯着她道:“为何没法生气?花大家会生气吗?”
花秀美白他一眼,道:“不答你。我已尽过招呼的责任,明天还要一早起程。待秀美送鹰爷回东堂休息吧!”
在日出前的暗黑里,龟兹城东面城门降下,开路的龟兹兵队形整齐的驰出。左转北行。
运送天石的且末部队,换回轻便的本国军服,精神抖擞的紧接出城。骆驼换成借自龟兹人的战马,载天石的车子改由四匹骡子拖拉。仍由铁刚负责驾车,但傍在左右者换上了突骑施的骠悍战士。
彩虹夫人三女改乘马车,帘幕低垂,看不到车内情况。
与马车并排而行的是个雄伟的突骑施将领,神态阴沉,双目寒芒烁动,显非易与之辈。
龙鹰和荒原舞蹲在城外一个山头。遥观队伍的情况。
龙鹰道:“精跳奇?”
荒原舞道:“正是此人,算得上智勇兼备,属娑葛倚重的人之一。”
龙鹰道:“娑葛最倚重的,是否亲弟遮弩?”
荒原舞看着舞乐团的队伍。追在送天石的队伍后,走出城门,大部分为马车,骑马的多是护送的龟兹战士,又或懂骑术的男舞伎。闻龙鹰之言道:“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
龙鹰道:“娑葛和遮弩出了问题吗?”
荒原舞道:“我是听回来的,遮弩近年来每战必胜,最辉煌的一役,是攻打你们在玉门关之北的火烧城,只半个月时间。便攻陷坚固的城池,还斩下守将首级,令遮弩在族人心中的地位大幅提升,隐有盖过娑葛之势。”
龙鹰点头道:“功高震主者,从来没有好下场。”
荒原舞道:“表面看来,两兄弟之间并没有问题,但我却看出他们正为切身私利,在明争暗斗。”
龙鹰喜道:“快说来听,看可否有利用之处。”
荒原舞道:“首先是遮弩率领自己的部队,到了弓月城,摆出能与娑葛分庭抗礼的高姿态,我不信以娑葛的暴躁,按捺得住对此的不满。”
龙鹰道:“还有呢?”
荒原舞道:“还有就是他竟私下来向敝主求亲,要娶舍妹为妻。”
龙鹰想起昨晚花秀美动人的舞姿,短暂而甜蜜,心忖这位龟兹首屈一指的歌舞乐大家,实是塞外最珍贵动人的私产,难怪不论默啜、娑葛、遮弩等最具权势的人物,均想染指。
龙鹰道:“遮弩斗得过娑葛吗?”
荒原舞皱眉道:“表面看,该仍差一大截,真不明白遮弩的胆子为何变得这么大。”
龙鹰道:“任何不合理的表象,背后必有个合理的原因。会否是独解支在后面暗里支持遮弩呢?咦!不对!”
两人四目交投,均现惊异之色。
龙鹰深吸一口气,道:“支持他的该是默啜才对。我的娘!我太轻视默啜了,这混蛋的政治手段,可称冠塞外。简简单单的一招,扣留我们的迎亲团,已扳回失利于孙万荣一役的颓势,如能夺得天石,又使回纥和突骑施开战,加上遮弩甘于作其走狗,说不定真能完成他的大业,成为塞外唯一的霸主,那时我们也抵不住他。”
荒原舞佩服道:“真古怪,你来此不到两天,本模糊不清、错综复杂的混乱情况,立即有水落石出之感。事实上到现在我仍不知你如何可为我们取回‘乐衣’。至于要杀参师禅,更是近乎不可能。可是我总有个直觉,一切不可能的事,最后都会给你办到,就像那次收拾尽忠和孙万荣。”
此时两队人马已去远,只见踢起的尘土。
龙鹰拍他肩头,笑道:“或许一切早注定了,我只是代老天爷执行。哈!工作的时间到了。”
两人退下山丘,在山脚的密林寻得战马,踏镫坐上马背,朝北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