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坦然道:“不论魔种仙胎,并不是练出来,而是属我们本有之物,就像道家所说的内丹、贵门所指的佛性,**只是如何与魔种结合的奇异功法。就像刚才在你老哥来前,我全心观赏着眼前的一切,感到自己内在的境界不住提升,与外在神遇冥合。我们的心识有点像一张梯子,随外来的影响和迁变不住上攀下滑,滑至最低点时,人再不是人,而是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若能永远保持在高点,便是道心种魔。”
法明动容道:“说得好。不论人世如何千变万化,说到底仍只是心的感受。如果我们任由人事冲击,便变成只懂随波逐流的可怜虫,没法为自己作主,永远沉沦。”
又道:“时间差不多哩!异日定要找个机会,与你详谈。”
龙鹰顺口问道:“那个异族女子,芳名叫什么呢?”
法明答道:“人人称她为妲玛夫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若她确如我猜想般,那她真正的本领并不是在剑上,而是她的一双纤纤玉手。”
龙鹰起立道:“终有一天,我们会领教到她的真功夫。”
龙鹰在襄樊与法明分手后,法明北返神都,他则沿汉水南下,日夜兼程的全速赶路,翻山越岭,视危崖峭壁如平地,又回复到荒谷小屋独处时的心境,无忧无虑,不作他求。
两天工夫,抵达大江旁另一大城鄂州,此为从大江北上汉水到襄阳的必经之路,先到码头区,见胖公公的船仍未到,亦不见武三思的船队,遂到城内入宿客栈,睡个天昏地暗。天明醒来,到码头附近的食馆祭五脏庙,然后就在码头区闲逛,看泊在该处的船上货落货,丝毫不感寂寞。
那晚在甘汤院,被小魔女缠得没法子,想出顺道南游的大计,目的地是扬州,人雅三女亦包括在内,并央得胖公公照拂打点,保证在安全上没有问题。
离七月初一与花简宁儿的约会,尚有近两个月时光,如果身在神都,肯定忙个不休,只有离开神都,他才可全面投入和众美人儿的生活去,游山玩水,哄她们开心。
就在此时,他生出警觉,朝不远处正要登上一艘双桅风帆的一群人瞧去,刚好那人别过头来朝他的一方张望,双方打个照面。
那人显然认不出他来,目光在他身上逗留片晌后,移往别处。
龙鹰却是心中一凛。
天竺高手乌素。
当日他随崔老猴往高原去,在入山区前被吐蕃人截着,乌素曾出手试探他,被他捏着咽喉要害的滋味,是毕生难忘。突厥人被逼离高原后,一直没有乌素的消息,怎想到会在大江遇上他?
同时明白过来,他该是偷袭庐陵王府的高手之一,看他现在面容苍白,有神没气的,显然虽能脱身保命,却受了不轻的内外伤,所以需疗治伤势,大致复元后,方到鄂州来坐大江联安排的船离开。
与他同行的七、八个人里,至少尚有两个天竺人,虽然是一般汉商装扮,但怎瞒得过他的锐目?其他的大部分是汉人,但有两人却似来自西域的外族,其中之一更露出手臂的刺青。难道是大明尊教的漏网之徒?
龙鹰打消动手的念头,一来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未必能讨好,最主要是不愿对他们落井下石。
乌素该是厄运缠身,被钦没重金礼聘,本该有一番作为,却遇上他龙鹰,被逼离高原,由军上魁信推荐给默啜。可能军上魁信因天石之事失败,累得乌素和同伙不单没有被默啜重用,还给默啜利用出卖,派到中土来进行注定失败的任务。
不论默啜或大江联的小可汗,均是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人,没有情义。
乌素随队鱼贯登船,特别留神下,龙鹰感到舱楼处有人在密切监视码头区的情况,其中一人的目光正在他身上盘桓。
龙鹰心中一动,诈作离开,直到远离敌人视线,方展开脚法,赶往上游。
风帆顺流驶至,船速极快。
龙鹰早掌握其航线,连续两个水中弹射,已扑附船身。
龙鹰大展魔种神通,片刻后已大致掌握船上的情况。
登船的这批人,显然人人内伤未愈,各自返回分配的舱房疗伤。操舟的有十多个人,全以突厥语交谈,说的不是嫖便是赌,没什么好听的。
他从浸在水下的船身,游往船舱下方的位置,接着像灵猴般往上爬,翻进一个无人的舱房去,一边运功蒸干身上水气,一边耳听八方。
他要寻找的人是乌素。
虽然直至此刻,他和乌素仍是处于敌对的情况,但因没有私仇,不是没有对话的空间。换过是别人,即使高手如法明,在如此形势下,实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下,弄清楚乌素的位置,却难不倒龙鹰。
灵鼻登时派上用场。
觑准廊道无人后,他推门闪身而出,先移往对面的舱房,举手敲门,以突厥话道:“要茶水吗?”
室内的天竺高手以生硬的突厥话光火道:“不要!晚饭前都不要来烦我。”
龙鹰倏闪回空舱房去,因有人经廊道到下层去。
龙鹰又来到舱廊处,不到几步便寻到另一个天竺高手的舱房,凭的当然是嗅觉。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饮食,会产生不同的体味。对龙鹰来说,从气味分辨各族类的人,易如反掌。
心忖至少有一半成功的机会,因为只剩下乌素和另一个天竺高手。在舱门轻敲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