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俘虏被关在第二层的小舱房里,给缚在椅子处,因怕他嚼舌自尽,还塞了个木球进他口里,所以虽没有对他用刑,他已尝尽苦头。此君约三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一副读书人的长相,双眼颇有神采,显非泛泛之辈。
在龙鹰的指示下,方均向他展示画卷,那人立告色变,皆因画得至少有八分肖似他的外貌。
龙鹰坐入他对面的椅子,道:“只要将阁下这幅肖像大量复制,再送往各大主城,肯定会有人认出阁下是谁,后果如何,阁下比我更明白。”
那人双目现出惧色。
龙鹰知击中他要害,此人该是颇有名望,所以很容易给查出真正身分,且属某一名门望族,一旦诛家灭族,可不是说笑的。
龙鹰淡淡道:“让他说话和松缚。”
方均此时敬龙鹰若神明,忙命手下照办。
龙鹰轻松的道:“我须单独和他说话。”
方均和手下退出去,关门。
那人不住舒展手足,急促喘气,整个人像忽然衰老了。
龙鹰从容道:“兄台是有识之士,当知如果吐蕃使节在中土遇刺身亡,会惹来什么后果。”
那人叹道:“我知道。”…。
龙鹰摇头道:“你并不真正知道。只以为吐蕃会因此和大周交恶,甚至兵戎相见,如此则大利你们推翻武曌,复辟大唐。对吗?”
那人现出讶异神色,道:“难道还有别的后果吗?”
龙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兄台给人愚弄了,大江联并不是个有理想的中土帮会,而是突厥人在我们的地方兴风作浪的工具。兄台想想,在目前的情况下,大江联绝没有机会,但如果武承嗣登位,机会便来了,中土肯定四分五裂,人民又要长期受灾受难,生灵涂炭。你是读圣贤书的人,怎忍心为一己私利意气,置大局于不顾,令中土陷入内外交煎,动辄亡国灭族的大祸?”
那人沉吟良久,颓然道:“鹰爷这番话是弄错了对象,在下只是个重犯,对在下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龙鹰欣然道:“当然不是兄台想的那样子,现在你该问的是,龙鹰你凭什么断定有突厥人在背后操纵大江联。”
那人呆看着他。
龙鹰将风过庭的发现没有隐瞒的说出来,然后道:“正因我们晓得对手是突厥人,所以早猜到昨晚的刺杀行动,否则我怎会出现在楼船上?”
那人欲言又止,双唇颤震。
龙鹰直觉感到自己说服了他。此君并不是蠢人,虽被对大周皇朝的仇恨冲昏了头,可是给龙鹰开窍,自然会发觉事有可疑,例如弄不清楚谁是大江联的真正大龙头诸如此类。道:“想想看,你们是不是在暗里不住帮武承嗣或武三思的忙呢?”
他这两句话大有道理,敌人不但知道楼船离开神都的时间,又早有部署,当然有内奸布在皇宫能晓得此事的政治集团里,那从何处得到消息,已是呼之欲出。
龙鹰联想到的是武承嗣旗下的政治刺杀组织,大江联要混进这个组织内该没有难度。
那人现出震骇神色。
龙鹰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淡淡道:“如果你肯将功赎罪,不但你的家族可免祸,我还可以释放你。现在你动脑筋想想,可以怎样帮小弟的忙。哈!午膳立即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