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范倩婷便知晓,李莲根本不曾赢得顾家人的信任,更别提同情。
她不由试探:“绮妹妹就这样相信顾叔叔?”
“他是我父亲,我焉有不信之理?”
顾绮年含笑,蓦然提声道:“范姐姐急着让我对她下手,甚至是夺了那对母子的性命……”余光瞥见右后方的林丛微动,再言道:“难道很希望李莲跟我爹间真有些什么?”
“怎、怎么会?”
范倩婷急道:“绮妹妹不要多想,我自然是相信顾叔叔的。”
“哦,这就好。”
顾绮年言辞淡淡,“清者自清。再且,若真是我爹做的,顾家当然要负责。”
两人渐行渐远。
丛林隐蔽后走出位蓝绿裙衫的妙龄少女,她定步想了想,转身朝东厢房而去。
李莲刚回屋,闭了门,掏出范倩婷给她的东西,是个宝蓝色的小瓷瓶。
视线在屋内巡视了番,犹豫着至床边将瓶子藏在枕下。
须臾,似觉得不妥,又取出来走到窗前的镜妆匣前,将东西混在搁满碎布针线的笸箩内。
随后,再次走回床前,望着睡熟的儿子,李莲伸手在其滑嫩的脸蛋上摸了摸,容上浮出抹笑意。
身后传来“吱呀”的启门声。
李莲警惕的转身,见到来人,眉宇间隐有不悦,轻责道:“表妹,你小声点,仔细吵醒了远儿。”
绿衫少女正是李莲舅家的小女儿,江红叶。
听说李莲住进了知府府邸,便借照顾为由寻了来。
两人过往感情并不好,只是江家称得上李莲的娘家,她亦需要个支撑;而江红叶则想借李莲母子攀上顾家,将来谋个好前程。
这几日,姐妹间倒也融洽。
“怎么不将房门关上?”
李莲不满的从床沿起了身,望着江红叶想她折回去关门,肃声道:“昨夜里又起了雨,现在虽天好,但远儿年纪小,不能吹风。”
“哟,现在知道宝贝你这儿子了?当初幸兹兹抱着孩子跑去找顾小姐使苦肉计时,风里来雨里去的,怎么不心疼?”
江红叶自幼欺凌使唤李莲惯了,好似在她面前,对方是奴自己则是主,语气很是尖酸。
李莲亦不与她计较,心底里对江家本就没什么指望,不过是如今孤立无援求个仰仗而已。
“我刚出去见范小姐,不是让你帮我看着远儿的吗,怎么不在屋里?”
她亲自走到门口,望了眼庭院四周,见并无异常,方将门合上。
李莲总有种感觉,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
转身时,见江红叶已到了床边,正弯身将孩子抱进怀里。
江红叶年纪尚轻,又没当过母亲,姿势力道都不对,觉得搁在身前怎么都不舒服。
孩子却被她弄醒了,哇哇的大哭。
李莲忙过去,脱口而出道:“你不会带孩子,还是我来吧。”
带着显而易见的责怪。
江红叶抱的吃力,却也不肯松手,侧身避开躲到旁边,尖声道:“放心,我不会把他给摔着的。”
话落,视线在李莲身上不停游走,啧啧两声褒贬难定的笑言道:“你这后半辈子就靠这孩子,我做小姨,也指望着这个官少爷将来能给我带来荣华富贵呢。”
李莲还是不放心,围着江红叶请求道:“表妹,要不,还是让我抱吧,仔细累着你。”
孩子的哭声,刺痛了她的双耳。
江红叶却突然抱着孩子匆匆后退几步,也不顾他的哭吵,厉声对李莲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知府老爷的?”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你也觉得我跟别的男人……”李莲有些焦急。
江红叶点头,应道:“是,我还真觉得你是和哪个不三不四的野男人苟合的,否则顾家怎么迟迟不肯给你名分?”
“表妹,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李莲不由就红了眼,“别人质疑也就罢了,你现在跟着我们母子,不就是想今后过上好日子吗?”
或是有所凭借,她的声音提起,带了几分严厉。
“得了吧,李莲。”
江红叶面露轻蔑,嘲讽道:“我娘把你拉扯这么大,也没见京城里你那个富贵爹来接你回去做千金小姐。我们家要是真能沾上你的光,我爹现在早不在村子里种田了!
李莲,你说你好的不学,怎么尽学你娘那些坏毛病?勾搭上达官贵人呢是本事,可怎么偏偏都让人玩了不想负责的,尽给我们江家丢人。”
“江红叶!”
李莲受了这番侮辱的言语,羞愤交加,倒是再不忍让喝骂了出来,“我喊你声表妹是念着这些年江家对我的养育之恩,你如果再说这些话,我看你趁早离开这里,我院子里有丫头,也不指望你来照顾。”
“呵,你将我当成外面的那些个婢女?”
李莲不语,算是默认。
“好呀,你如今长本事了你,这还没进顾家呢就想着踹了我们江家,是不是?”
江红叶气急,走到床边把哭着的孩子丢到床上,转身就一个巴掌欲扇过去。
手起,顿在空中,并没有落下。
李莲握住对方高举起的胳膊,狠狠甩开,凝目冷道:“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欺负的李莲了!江红叶,你后半辈子要还想指望我,最好放聪明些,别再惹我生气。”
“你、你!”
江红叶虽然出生农家,却因为最小而被父母疼爱,好日子虽没过过,却也没吃过什么苦。
如今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