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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红菊与李孝竹并没有停下来,因为刘张氏一直全身发烫,打着哆嗦,更是面白唇紫,额上不停的出着冷汗。
红菊便是帮她换下了那身湿辘辘的衣裳,再由李孝竹请了郎中来,开了几幅药方,拿药回来煎熬,一勺一勺的喂昏迷未醒的刘张氏喝下,气息平稳的睡去后,紧张的两人方才都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李孝竹看着静坐床边额上冒着细汗的红菊,深深施了一礼,“今日有劳姨娘了。”
红菊帮刘张氏掖了一下被角,站起来笑道:“竹哥儿说的这是什么客套话?刘妈妈是咱们李家的人,怎么也得给好生招待着,可不得让人寒了心不是?”
李孝竹一顿,便是道:“姨娘说的在礼。”
见他面色有些疲惫,脚上的靴子上显然湿了一片,红菊道:“好了,竹哥儿也累了一天了,先是歇息一番吧,刘妈妈这里有我看着。”
李孝竹皱眉看了眼睡下的刘张氏,却是道:“姨娘也辛苦了一天,郎中道刘奶奶是受了风寒,想是无大碍,姨娘也不防去歇息一番。”
“嗯。”红菊点头,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消停,又背刘张氏行了那么一段路,她这身子还真是有些乏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刘张氏的偏房,回想今日在庞家里的前前后后,红菊不禁皱眉突然问道:“今日去庞家怎么没有见到青梅?”
李孝竹闻言一顿,略一思索道:“青梅在庞家也是个丫鬟,想是在忙其它的事物。”
红菊却不以为然,依那日所见,青梅倒是个重情义的人,今日这关乎着刘张氏命运、兰田地契命运的事,她岂会不着急不紧张的赶出来见结果?
许是感觉到了红菊的疑问,李孝竹皱了皱眉眼眸变暗,又接着道:“青梅在庞得海的夫人身边伺候着,而这庞夫人向来是个极其重规矩的,想是不会让青梅进参与之中的。”
庞夫人?那怎么前日里刘张氏被抓时,就允了青梅出来?今日眼看要送官了,就不允了?
红菊柳眉不禁紧皱了起来,总觉今日没见青梅很是怪异。但此时听李孝竹如此讲,也就只当是自己谨慎过度了,便是说道:“我前日瞧着青梅那丫头,甚是欢喜的,等租期满了,可不得再把那丫头给租给旁人家了。”
李孝竹闻言不禁面色一拘,道:“青梅的租期还有七日便可兑现了,孝竹当是不会再租了。”
红菊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言,脑子里却是思索着该怎么开口问自身身契的事。昨日朱钱氏的闹剧并不是一个结尾,相反的还仅仅只是个开头。因为她可以打发走一个朱钱氏,但她却打发不了一个又一个朱钱氏。
这件事归根揭底的解决方案,还是把身契掌握到自己手中的好。
李孝竹见红菊面有忧虑的停下来,不免问道:“姨娘可有心事?”
红菊闻言抬眼看向李孝竹,她现在上无夫又无妻,李孝竹属李家长子,自己身契的最大可能性便是在他身上了,眯了眯眼,红菊不禁问道:“竹哥儿手上可是有我的身契?”
“身契?姨娘何故问此?”李孝竹不禁皱眉。
自己该不该直接开口说要拿回身契?在这民风固化的古代,自己若提归还身契于她,是不是一件非常有反论理之事?
想到这里,红菊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昨日朱婶子来,可是与竹哥儿交易把姨娘给买了?竹哥儿也知道姨娘刚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又忘了往事,姨娘现在就等于像是新生,只认得刘妈妈和两位哥儿。昨儿个惊听朱大能要把姨娘给买了,这心里就甚是撂得慌。”
这么多天来,红菊也算是把李孝竹的脾性摸了个熟透,道他是个吃不得软话的人,故意就加重了自身是他姨娘这句话。
果真,只见李孝竹闻言不禁面色大变,语无轮次的道:“姨、姨娘何出此言,姨娘且不可听旁人胡言,姨娘是孝竹的姨娘,孝竹当是不会卖的!”
若是一般人,只怕听到这话定是相当感动的。但红菊却不会,只听她凄哀一声追问道:“那姨娘的身契?”
李孝竹镇色,斩钉截铁的道:“姨娘且勿多想,只要有孝竹在一天,就会一直把姨娘尊称姨娘,孝竹绝不会将姨娘卖于他人的。”
听到这里,红菊只想一把掌抽在他脸上,敢情他是想把她绑在李家一辈子啊!一辈子不能再婚!一辈子就在李家伺候着他们这群小的!现在伺候他们,说不得等以后还要伺候他们的子女、孙子女!她要能够活得再长久些,说不得连重孙子女她也要照看着!
一辈子没男人,反正前世她经历过了,也心死了,这辈子就算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辈子没自由,一辈子都过着伺候人形同奴隶的生活,她可忍不得,也万万忍不得。
低声下气,处处忍处处让,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事,这辈子,她红菊是绝对不会干的。这般活着,跟一个人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思到这里,红菊面上不禁连最后一丝温色都不再现,对李孝竹道:“竹哥儿还是把身契拿给我看一下吧,这不看一眼姨娘心里不安。”
李孝竹闻言顿了一顿,道:“姨娘可是不信孝竹?”
“不是姨娘不信,而是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