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大门外,李孝竹问红菊,“姨娘可否告知孝竹,您让青梅去做了些什么?”
红菊转头看向他,一把油布伞下消瘦的身子,略显稚嫩的脸上写满疑问。不禁反问,“青梅是什么时候来的庞家?”
李孝竹皱眉,见她问得认真,踌躇而道:“月余前。”
“原因呢?”
李孝竹不再言。
红菊不满,尽可能避免他起疑的道:“竹哥儿可是不信姨娘?你也知道姨娘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前世通通都给忘了。若是曾经姨娘做了什么对不住竹哥儿的地方,姨娘儿今儿个就给竹哥儿告个罪,希望前尘往事能就此揭过。
如今,姨娘没别的想头,只想能吃饱穿暖,安安稳稳,自自在在的把这日子过下去。可却不想今儿个刘妈妈犯了事,姨娘既然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就想刘妈妈的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要青梅能一字不差的按照我说的去做,虽然不能马上解决问题,洗刘妈妈的清白,救她出来,但也是能至少拖延庞家送刘妈妈进官时间的。”
“这,姨娘严重了。”李孝竹不安趋礼,“青梅进庞家,乃是因为家中实在是无钱无米,再加上……姨娘当是知道言弟的脾气,家中,家中实在是缺银钱。”
定眼看向李孝竹,见他并不像是托词,红菊叹了口气,“家里几人都是有手有脚的,何故把青梅卖掉呢。”
“姨娘不知,孝竹并非是把青梅卖给了庞家,而是租给庞家做短工?”李孝竹辩驳。
“租?怎么个租法?”红菊不解,这租房租地还有租人用的?难不成古代思想比现代人还先进?
“是,大周有律,奴可租,分上中下三等,上者,月租一千文;中者,月租五百文;下者,月租一百文。”
“那青梅?”
“属上。”提到这点,李孝竹颇有些自得,毕竟上等奴婢,那可是权势的代表。
红菊对古代银钱汇换着实没有研究过,只隐约记得在某一份文献上看到过,一两白银大约可换到1000~1500文铜钱。
月租一千文,也就是说一两白银?红菊不禁唏嘘,这可真的算是高薪了,要搁前世,青梅可算是白富美级别的人物了。
“怎么?姨娘可还有疑问?”见红菊不语,李孝竹问道。
“没,没了。”红菊摇头,却是暗腹,一个上等的丫头都有这么高的月钱,那她这个妾,可是会更高?
呃,得l菊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把掌,这是什么思想,做妾拿月钱,这跟前世当小三有什么区别……
庞家院内,一身宝蓝色缎袍的庞得海,拖着他那一身肥肉从二门悠颤颤的走了出来。
看到院子灯火下,哭得缩成一团的青梅,庞得海那满是横肉的脸不禁嘿嘿的猥琐一笑,大迈步朝青梅走了过去。
旁边跟势的钱管事,直接对着青梅的身子一脚,“见到老爷来了还不下跪,作死呐你!”
青梅被跺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口上叫道:“奴婢见过庞老爷,求庞老爷开恩放过奴婢吧。”
庞得海不满的瞪了眼钱管事,钱管事收到后莫名的摸不着头脑,但却是很识趣的缩了缩脖子,对庞得海陪笑献媚。
待会儿再找你算帐!庞得海又瞪了钱管事一眼,扶起青梅,“哟,这不是小青梅嘛,怎么在这地上跪着了,来来,赶紧起来。”
然后手指着围站着的几个奴才,“你,你,还有你!你们干什么吃的,没看到这冰天雪地的,怎么能让老爷的小青梅跪在地上受冻9不赶紧拿把伞来!”
众奴才皆愣,不知道老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反常的因一个小丫头训斥起他们。
钱管事在又挨了一剂冷眼后,反应很是迅速的吼道:“还愣着干什么9不赶紧拿伞去!都等着挨板子的是不?”
众奴一听,面面相觑,迅速的没了影,又迅速的拿了伞来。
“小青梅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院子里跪起来了,你可不能受个伤有个什么风寒啊,你说你要有了万一,让我怎么跟你家少爷交待呢。”庞得海拉住青梅的小手,一脸的猥琐。
青梅厌恶的想要抽回手,却又在想起红菊的的话后强忍了下来,喏喏说道:“老爷,奴婢是想求您件事儿。”
庞得海小眼一转,手上没停的继续揉捏着那柔软、却带了些粗茧的小手,道:“说吧,小青梅的事,别说是一件,就是两件一百件,老爷能帮的就帮。”
青梅咬牙闭口说道:“奴婢,奴婢想问老爷借块肉。”
“什么?借肉?”庞得海瞪着他那被横肉挤得只剩一条线眼睛,迅速变脸,甩开了青梅的手,“借命,有h肉,没有!”
青梅“嘭”的一声跪下,“奴婢今日向老爷借五两肉,改日定当十倍奉还。”
“哼!”庞得海甩了下袖子,“可是你家少爷吩咐你来借的?别说是五两,就是一两,老爷也不借!”
“回老爷,不是奴婢的少爷吩咐的,是奴婢的姨娘让奴婢来借的。”青梅道出红菊让她说的话。
“姨娘?”庞得海大笑,手指青梅,怒道:“好你个贱奴,竟然糊弄老爷,李家少爷今年也不过才十六,一不曾有妻室,二不曾有通房,哪里来的妾,哪来的姨娘?!
敢欺骗本老爷,我看你是活腻了,钱管事,把她给我绑了,送到柴房,明个儿和那老太婆一起送官,你说找个什么由头好?”
钱管事嘿嘿一笑,贴上前来,出着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