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无人,白战索性脱了个精光,他将衣服拧干,然后用衣服擦拭身上的水滴,然后再将衣服拧干,再找了几根树枝搭成架子,将衣服晾在上面。

寒冬未过多久,空气还是有些冷,白战光着身子还是有些冷,于是找了些屋顶掉下来的稻草打算生火。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又对着灵牌拜了一拜。然后将香炉跟灵牌好好放在地上,取过供台就用“破军”劈了起来。

外面下着雨,树枝柴火都湿透了,用供台生火也是无奈之举。

将木制供台劈成几块木条,他取了三根架到一起,底下铺上稻草,开始想办法生火。

白战出生贫民,没钱像那些贵族公子会备一些外出闯荡的必需品,像金疮药、火石、干粮,他通通没有。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穷办法,白战将一根光滑的木条削尖,用尖端顶着另一块木条,然后双手握着那根削尖的木条搓了起来。

他十分有耐心,一边搓一边盯着木条的尖端,搓了少说有半个时辰,那木条终于开始发出一股烟味。

白战连忙低下头对着木条尖端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呼!”

尖端的烟火似乎大了一些。

他赶紧再吹几口。

“呼!呼!”

木条尖端的烟越来越大。

他连忙将木条引到稻草底下,然后继续用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吹风。

“怕啦!”稻草也开始冒烟。

枯黄的稻草跟木条连接处开始变黑,然后慢慢发出微弱的红光。

“呼!呼!”

“嘭!”火焰终于燃了起来。

不过白战不敢大意,将稻草的火焰小心翼翼地往木块引去,他根据火焰的大小要么就是舔稻草,要么就是继续鼓起腮帮子吹拂。

“啪啦啪啦。”终于有一块较大的木块烧了起来。

白战这才送了一口气,他光着屁股往地上一坐,额头早已经是大汗密布,双臂跟腮帮说不出的酸痛。

不过火焰带来的温度慢慢缓解着他的疲乏。

白战抬头看看窗外,夜空已经是一片漆黑,外面是冷风阵阵,冰冷的春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喘了喘气,感受着火焰的温暖和光明,之前生火的幸苦都是值得的。

小心摆弄着兜裆裤,映着来之不易的火将它烘干,白战穿上这贴身小裤,终于觉得不在那么别扭。

外套跟鞋子就干得没那么快了,继续架在树枝上让火烤。

白战赤近乎裸着身子,刚烘干的贴身短裤还带着火的余温,弄得他胯下热乎乎的。

白战揭开短裤的下角,放点冷风进来,给自己的鸟蛋透透气。

“啪!”庙门被推开,冰凉的夜风灌了进来,火堆的火光一阵摇曳。

白战连忙躬身抓住了断剑的剑柄,浑身绷紧,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外。

他的模样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猫。

“哗啦啦!!”夜风吹拂。

“师父??”白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恐惧的眼神?

他嘴里的“师父”不是别人,而是他孩童时期,在并州一个叫白家沟的地方收养他的老铁匠,那个给自己起名“白狗儿”的人。

虽然收养之恩重于泰山。

但是白战没少受到这老铁匠的毒打,那老铁匠一生无妻无子,唯一的消遣就是每日用他双粗糙的大手狠狠往白战身上招呼。

那双粗糙无情的有力大手是白战小时候最大的噩梦。

生活的最大的痛苦跟打在身上的疼痛与遭受的磨难无关,这些并不是最让白战害怕的东西,白战发自内心的恐惧是最亲近的人是一个以毒打自己为乐的男人。

乱世就是如此,一个无父无母的人,死的方有很多,兴许哪天就被养父养母打死也不定。

碌碌无为,无人知晓,生死不知。

白战恐惧平凡,非是不能忍受,于是十八岁偷了一块铁就自己跑了出来。

可是来人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是哪个?”声音带着明显的湘西一代的口音。

白战揉了揉眼睛再看,门口是一个穿着蓑衣的五旬老汉。面容饱经风霜,神情老实巴交,脸上沟壑分明,头发花白,身型佝偻,这种老人在乱世随处可见。

今日太过劳累,又淋了冰冷的春雨,白战神志有些不清。

看清了来人,白战却一点不放松,他握着断剑的手更紧了:“老人家,何故来此啊?”

那老人明显也被吓得不清,他仔细地看了白战一会,借着火光看到庙里这个年轻人神色也是颇为紧张,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股涉世未深的单纯。

这老人一只手往蓑衣力撰了撰,似乎里面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俺从徐州而来,只是为了恩人的一个承诺,若非此物不能沾水,俺也不会进这破庙。”

又是为了恩情奔波,这世道苦就算了,欠人恩情还不好还,像他们这种苦命人稍不注意还会把性命搭进去。

白战稍微放松了一下警惕:“既然沾不得水,那老人家你就进来吧,咱并非歹人。”

老人连忙道谢,他带着旅途的风尘狼狈地走了进来,他将蓑衣小心放在地上,不断地搓着双手靠近火堆,双腿蹲下,伸出双手张开手掌取暖。

这老人脸上带着习惯性讨好的笑容,主动搭话到:“小兄弟,为何来此啊?你这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白战随意地含糊说到:“我从幽州躲雪灾而来,想看看豫州这有没有什么好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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