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第二更)
他也曾经琢磨着再当一次“梁上君子”。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招对于号称“村村都有丈母娘”的余少军来说,完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司马到任了一个星期,还没搞清楚这混蛋究竟有几个家,而且这种事情始终风险不小,实在不值得冒险。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循着霍山当初上任直至“殉职”时的道路,再走一遍,想来能够发现一点象样的线索。可是这么做也有一个难点,那就是“霍山”这两个字,直到现在依然是五塘乡一个极其严重的禁忌。
……
这些天的走访,司马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部分搞清楚了之前的一个迷惑所在——那就是五塘乡为什么这么穷。
其实,如果按照gdp总量和人均gdp,五塘乡在丹芦下辖的十个乡镇里稳居前三,高出平均水平一大块。但如果按照居民可支配收入来衡量,却与全县平均水平并无显著差异。至于实际生活水平,在司马看来,比起他休假时到过的那几个穷的让司马有些瞠目结舌的乡,恐怕还要更差一些。
五塘的两个主要经济支柱之一的矿业,从材料上反应的数据来看,根本就是个亏损企业,除了能贡献gdp,对于地方财政和民生的贡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作为另一个支柱的烟叶种植,对于民生的贡献也远低于预期,和整体的经济规模相比,完全不匹配。
按照司马抽样调查的结论,实际上对五塘乡居民可支配收入贡献最大的,就是当时他脑补出来的丹芦县第五大经济支柱——外出务工。按司马粗略的估计,外出务工的工资性收入,对于五塘乡农民可支配收入的贡献比重至少能占到40这是一个让司马瞠目结舌的比例,也是一个让他非常无奈的比例……
司马不懂农业,但并不代表他不懂经济。对于这些数字的分析,并不需要非常高深的经济学理论,哪怕只懂得一点宏观经济学的皮毛和常识,也能意识到这些数字背后所映射出的问题——大部分的钱被极少数的人拿走了……
这个结论让他相当的无奈和泄气eads;。
对于乡里那些人特别喜欢挂在嘴上的、作为整个五塘乡骄傲的“丹芦县博美矿业有限公司”——五塘菱镁矿,司马还没来得及关注……或者说,根本轮不到他关注。
那个地方虽然名义上是县里、乡里共同出资的国有企业,但实际上却是余家的禁脔。中高层管理人员几乎有一半是姓余的,另外一半里头绝大部分也是余家的姻亲。司马在尚未和余少军彻底翻脸的情况下,暂时不准备动那个东西——仅仅看那个矿每年都在亏损,可余家还这么大劲头,显然其中问题不小。
但是对于烟叶种植,司马却非常轻易的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从种子开始、农药、化肥乃至于后端的烟叶收购、运输全部是垄断性的经营。
当然名义上,经营这些东西的,挂的都是乡农业办下辖的农技服务站、农机服务站……的招牌,但实际上这些公家的部门,早就被私人承包了,分别掌握在除余家之外的其他几个家族手中。而这几个家族的当家人,恰恰就是那几个党委委员、副乡长之类。至于农民,其实就是出了一块土地和一把子力气,剩下的全部与他们无关……
……
司马从来没有想到过,农业产业链里居然可能出现如此的“暴利”。
司马大致算了一下,整个烟叶种植产业链里,农民真正能够拿走的利润不到20,其他的80就被极少数的人轻轻松松的揣进了口袋——那些个承包费低的简直让司马瞠目!
至于乡里的财政,和这帮大爷有关系吗?反正没钱就去县里叫穷呗!这么算起来,这里头的暴利简直跟种罂*粟有的一比。
更要命的是,如果碰到老天爷不帮忙的时候,真正能够被影响的其实也是农民的这20,其他人几乎不会受到年景的影响,稳稳的坐地收钱。
他还曾经迷惑,如此苛刻的分配体系,难道农民们没想过种点别的?就算多种一季粮食,卖不上价钱至少可以糊口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问题,让他在农民那里碰了好几鼻子灰——这让他明白,这特么的又是个“禁忌”。
最终他是从自己脑子里的一份很不起眼、充满“假、大、空”字眼的年度工作计划文件里找到了答案。五塘的烟叶种植根本就是个“计划经济”,每年每个村子种多少亩,从来都是事先确定好的,几乎成了和计划生育一样,上升到国策高度的“政治任务”……
司马仰天长叹,少爷我打劫还要辛辛苦苦的做计划,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杀人,完了还要绕着地球满世界的洗*钱,一不小心还能给洗没了。可这帮“土匪”几乎是明着打劫,赚钱真的好轻松……
和他们“赚钱”的本事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个“蓝领”!
发现了问题,并不代表能解决问题。
要一下子动这么多人的奶酪,这几乎和杀人父母没区别了——而且是把除了余书记以外,其他党委委员的父母一次性全部“干掉”,这简直就是“闹革*命”的节奏啊!即使是司马这个胆大包天百无禁忌的主儿,目前没有能力这么干,也不敢这么干。
司马回到办公室,托着腮帮子琢磨了半天解决问题的方法,最终结论是——暂时无解!问题又回到原点,不把余少军弄掉,树立起自己绝对的权威,这一块问题